“我就知道,我兒子絕對不會買砒霜給我熬藥喝的,他是那麼好!當然,我對兒子是全心全意的好,哪怕是和你生了一個小兒子,還是對大兒子一如既往地好。”席自利說。
“我知道,夫君你受苦了,你就安心去吧,給閻王說清楚是砒霜就行了。就不要再出來嚇唬你妻子了。好不好?”
“且慢,你說砒霜毒死了我,那麼,砒霜從哪裡弄到的?”席自利問。
“夫君,實不相瞞,是從前院二流子那裡要來的。”
“二流子?你咋問他要的?”
“他不務正業,偷雞摸狗,我也問他砒霜從哪裡弄來的?他笑而不答,說,不用管,只管用,保證貨真價實。”
“那你給他錢了嗎?”
“沒有。”
“為什麼沒有?”
“他不要錢,只要我陪他睡一次覺。”
“那你陪了嗎?”
“那當然,又沒什麼損失,還能省錢。一舉兩得,咋不划算呢?”
“好吧!反正我現在是死人了,也管不了那麼多人,原來,你還給我戴綠帽子,看來,你還真行啊!”席自利說。
“夫君,你死了,我要先找好下家,你死了才不影響我,你一死,我就改嫁,有錢,就不怕找不到好人。二流子,我只是利用,我還有一盤棋,等到最後來下。你就放心吧,我和夫君生的兒子是夫君的種,這個沒摻假,沒有水分,因為夫君娶了我,我還是處女,後來,就變了。你放心走吧,你留下的家產都我們用的了。如果不夠,我再想辦法。有的人看中我,想要佔便宜,沒門,寡婦門前是非多,我就要嚴格把關,對我有用的,才行,沒用,就當成垃圾掃地出門。”席竇氏說。
“明白,我死了,隨便你做什麼,現在只是來完成任務,要不然閻王那邊不收,我還是要回來找你的,你想的好事,恐怕都做不到,即便做到了,我只要一出現,想必你的新男人也受不了,膽小的早跑了,膽子大的也嚇破膽,恐怕你後半生也算交代了。要想成全你們,就要先成全我,我走了,你們才安生,我也不會回來找你麻煩。你看可好?”席自利說。
“我知道了,你就放心去吧,藥是席夏東買的,他去城裡最好的藥鋪買的最好的藥,這個人人都知道,回來後,是他親自熬的藥,然後我支走了他,他就去種地去了,我就將事先準備好的砒霜投入湯劑中,攪拌均勻,然後端給你喝,你快要死的人,也分辨不出有沒有毒,只要是藥,就喝,因為你想活,只有藥才能讓你活,你就飢不擇食,喝了藥,就發作,然後死去,七竅流血,然後在外面等著的二流子就進來,看你死透了,就去報官,因為你屍骨未寒,他就不能和我做那事,等將你的後事準備好了之後,再和他行那些苟且之事。然後就讓人去地裡喊了席夏東回來,我就抓住他衣領,說他毒殺了你,目的就是讓他坐牢,我好來分你的家產,然後接來我的父母同住,這些家產就都是我們竇家的了,你的兒子也要改名姓竇了。不再姓席,你們席家到此結束,從此是我竇家的天下。”席竇氏說。
“你的心真狠!原來最毒婦人心,這句話是真的!算了,咱們夫妻情分已經完結,不是情未了,是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從此陰陽相隔互不相擾。好在我已經死了,再也沒有痛苦,沒有疾病的折磨,也不再成為席夏東的牽掛,可以讓他好好活著,你的如意算盤也許能打好,也許打不好。我呢,去找閻王登記去了,你呢,自己回家去吧,放心,和我這個新鬼打過交道,他們都知道,不會再為難你了。你就放心去吧!”席自利說完,立馬消失不見了。
席竇氏揉了揉眼睛,仔細檢視,四顧茫然,只有月亮在雲層中穿過,貓頭鷹在淒厲地叫著,令人毛骨悚然。她來不及多想,三步並作兩步,迅速離開新墳地,快步朝家的方向小跑著前進。
回到家,她就拍了拍自己臉,掐了掐人中,還知道疼,說明這不是夢,是真見了鬼!
她更加害怕起來!
她的丈夫已經原諒了她,可是,閻王那裡恐怕不一定原諒,這不是這個新鬼能決定的事。也許,閻王爺打抱不平,就會懲罰她!越想越怕,連續三天不敢出門,晚上也不敢去茅廁,生怕又撞見了鬼。
三天後,捕快上門,說縣令有請,讓她前往公堂過堂。
席竇氏見到唐律,趕緊下跪,他已經習慣了見官就怕,越是怕,越能讓當官的放心,表現十分膽怯和懦弱,才不會讓當官的反感,因為很多人都是出淤泥而不染。
“席竇氏,你三天前撞見鬼了嗎?”唐律突然問道。
“啊!老爺,的確是,老爺是怎麼知道的?”席竇氏驚訝地問。
唐律為了讓他心服口服,就說了更詳細的內容。
席竇氏一聽,慌作一團,立馬洩了氣,本來還想矇混過關,人不知,鬼不覺,天知地知,沒人知道,和二流子也可以作露水夫妻,只是利用,完事就像廢紙一樣扔掉。他最大的興趣,還是有錢不怕沒男人,找一個倒插門女婿,自己的二老雙親,也有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就這樣,一場黃粱美夢,斷送在唐律手中。
令人不解的是,唐律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簡直神了,要麼他和閻王是一夥的,要麼和鬼有來往,這個縣令可是非同一般。令人側目,不敢正視,擔心一正視,就有可能魂魄被勾走。
“你不要瞎猜,你丈夫席自利確已經死亡。二流子也被抓獲,你要不要見一見?你那天晚上在墳地撞見的不是真正的鬼,是假扮的。這一下明白了嗎?”唐律說。
“明白了,大人,原來安排一個見鬼的活動。不怪大人,怪自己眼拙。大人已經知道真相,就懇請饒命,民女後悔了,不該犯罪,這個罪過不小,釀成家庭悲劇,是民女一時糊塗財迷心竅,想丈夫席自利已經病入膏肓,沒有好的希望,再看病看下去,家產都要花完,他在病中,也不能決定什麼,眼看席夏東老大不小,還沒婚配,因為人家都要看看家境,席自利總不見好,人家女方也有顧慮,再看民女的小兒子,尚年幼,要想成人,還需要時日,眼見入不敷出,不採取措施也不行。就鋌而走險,讓席夏東去買藥,然後熬藥,掩人耳目,借刀殺人,等弄好這一切,再讓他出去到地裡,然後民女再投毒,殺死了丈夫席自利,這樣做的好處是,不用再花錢治療,明知道這是不好的病,花錢再多,也無濟於事,另外,除掉席夏東,讓他坐牢甚至判處死刑,那麼,這些家產就會落在民女手裡,因為民女和席自利之間還有一個兒子。家產落在民女手裡,或者落在民女的兒子手裡,都是民女的。這不是好事嗎?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機關算盡太聰明,結果害了卿卿性命,真的不該,大人,可憐可憐民女吧,民女死了丈夫,孩子年幼,無人撫養,懇請大人繞過民女性命,民女一定痛改前非,努力行善,去做好事,幫助更多的人。”席竇氏說。
說完,竟然嚶嚶嚶地哭泣。
唐律說:“國法難容,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基本常識,你就是懂得再多,再聰明,也無法逃脫常識,你殺了人,就該死,這還有什麼好說的。你死了,一切如故,你要是不死,天下人人心惶惶,人人都可以殺夫,而不用擔責。你不死,天下不安,你死了,天下才有公理。”
“大人,要是判決民女死刑,請將民女埋葬於民女大丈夫旁邊可好?”
“不可,你是因貪財起意,殺心過重,如果和席自利在一起,席自利會不安,另外,你和二流子勾搭成奸,自己輕看自己,也就是你自我犯賤,應當凌遲處死。你的屍體不能葬於席家祖墳之地。只能喂野狗,葬身於狗肚子裡,變成狗屎,到處都是。”唐律說。
“大人,民女知道錯了,還請大人網開一面,放過民女,讓民女作牛作馬都可以報答大人。”席竇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