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黑襖漢子是愛乾淨的人,生怕讓他路遇的熱心人吃虧上當。
郝和久當仁不讓,想都沒想,舉起水壺,一揚脖子,“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喝了之後,他眼睛的餘光注意到梅興,眼巴巴地看著他,他才不好意思,放下水壺,交給梅興說:“不好意思,還有,還有!”
夥計梅興接過去水壺,道謝後,也“咕咚咕咚”猛灌下去,黑襖漢子笑著說:“慢點慢點喝,別嗆著了,哈哈哈!”
這句看似關心的一句話,讓郝和久馬上懷疑起來,尤其是後面的大笑,更讓人質疑水的安全性,雖說喝的是一壺水,要沒事都沒事,要有事都有事。像黑襖漢子喝了就沒事,想必自己喝了也沒事。
他這麼想著,就打消了疑慮。
“哈哈哈,倒,倒,倒了!”黑襖漢子笑著說。
郝和久一聽,覺得不對勁兒,剛要起身,卻動不了了,只覺得頭暈眼花,渾身無力,軟如爛泥,一頭倒在地上,動彈不得,腦袋裡還想著那些綢緞,只覺得眼前一黑,啥都不知道了。
梅興也是,眼睜睜看著黑襖漢子奪過水壺,然後到了綢緞那裡,將綢緞裝上馬背,騎著一匹馬,牽著一匹馬,將馬牽走,貨物也跟著走了。
梅興剛要喊,卻覺得口乾舌燥,發不出聲來,剛要去追,發現腿腳都不是自己的似的,不聽使喚,無可奈何看著他大搖大擺地離開。
過了好一會兒,太陽已經偏西了,郝和久才慢慢醒過來,發現梅興坐在那裡哭。
“你喝了?”
“喝了。”
“睡了?”
“嗯,睡了,師傅!”
“哎——這算是倒了血黴了!一輩子謹慎,沒想到栽了,竟然是一個看起來忠厚老實的人害了咱!真是太氣人了!只要逮到他,一定把他大卸八塊不可!”郝和久恨恨地說。
“師傅,那怎麼辦?”梅興問。
“問題就在他的手上,你發現沒有?他喝了沒事,後來他用手擦了擦壺口,咱們才喝的,我年紀大,喝了先暈倒,你年輕,後暈倒,還是先醒過來,也可能我喝的蒙汗藥喝得多,你喝得少,總之都喝了蒙汗藥,他沒喝,以後要小心,在外一定不能喝陌生人的東西。切記切記!”郝和久說。
“是的。師傅,以後絕對不亂喝別人的東西,就是再好的東西,也不能碰。這個坑挖得太完美,一不小心就容易陷進去。”梅興說。
梅興說話口無遮攔,這句話說的對,讓郝和久十分欣賞。這個小夥計竟然成長這麼快!看來,還是要經常出去走走闖蕩闖蕩,才有記性。不吃一塹,就不長一智。
郝和久很快就想到報官,要不然,不僅拿不到剩下的費用,還要賠償,這是合同裡寫清楚了,如果是遭遇盜匪,可以以不可抗力為由來進行抗辯,還能挽回一點損失,起碼不用賠償,了不起剩下的費用不要了。
這麼一想,他也想通了,也頓時豁然開朗,要解決問題,必須找到問題的關鍵所在,一旦找到,就迎刃而解。
已經做了決定,師徒二人就進了城,空著手,剛好遇到了唐律。
唐律怎麼在這裡?
他是來拜訪朋友的。朋友早就帶信給他,讓他秋冬季節閒的時候來,那個時候沒有蚊蟲,或者有,也蹦躂不了幾天,像那些螞蚱,蚊子也沒有盛夏的時候厲害,基本上快要玩完了,這個時候到蒙古,是最好的季節,不會被蚊蟲叮咬,反而遇上牛馬羊肥壯,吃肉正當時。
他來玩,街上遇到郝和久師徒。
梅興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唐律,大聲喊:“師爺,師爺!”
唐律回頭一看,是郝和久和梅興。
因為唐律常去昌盛鏢局查案,瞭解案情,和裡面的人非常熟悉。巧得很,十有八九總能見到郝和久師徒,彷彿上蒼早就有安排。
唐律聽到這蒙古竟然有來自襄陽的人,感到很親切。問:“怎麼兩手空空來到這裡?”
“借一步說話!”郝和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