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流密集,夜色迷人。
電話那邊的咆哮音,聽的林言心裡一陣吐槽。
“就問你行不行,這事讓你辦的。匹配機制好好的,契合度也是適合的。為什麼要鬧離婚,你拿你的腦袋瓜子想想,自己哪一點配的上賀湛,你倒是還矯情上了……”
“媽,你聽我說。沒有這回事,我們很好,你別瞎說。”林言語氣無奈,木著臉回答。
“結婚幾年了?還分房睡的吧!人家條件好,想要上門的多的是,你看你還不著急呢!”
電話的嗓音因為太激動有點要變聲的趨勢,林言嘴抿了一口,接著反應道。
“都結婚了,不著急的。再說了人家是大忙人,每天忙的很。要體諒人家,媽,你不用操心了。”
“結婚可以離婚!這種大家族水最渾了,你怎麼就不懂呢?今天把話撂下,趕緊的爭取有個娃娃,還怕拴不住人!告訴你都是好話,也是為你好……”
接完電話,林言一個人站在馬路牙子上吹著冷風。
不知過了多久,飄散的思緒回籠,她揮手招呼一輛計程車。調整好姿勢靠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短短的幾秒鐘對面衝出一輛小轎車,徑直與林言乘坐的計程車相碰撞。
砰的一聲車翻轉倒去,破碎的車窗碎片翻飛。
車裡的人也是凶多吉少,林言費力動彈避開碎玻片,額角的鮮血像一條蛇蜿蜒流下模糊眼前的視線。
前面司機的情況比林言的情況還要糟糕,昏迷不醒。
灰白的臉頰皺紋縱橫交錯,混合著鮮血,散落的碎玻璃片扎入皮肉,激烈的碰撞導致骨頭似乎碎裂了。
疼痛襲來,身體的骨頭似乎變成粉末,痛感已經麻痺神經。
手裡的准考證緊緊的握住,紙張滴上點點鮮血,血跡暈染開來使紙張上的字跡模糊不清。
破碎的窗戶,映照路燈稀碎的光芒。她的視線也變的破碎起來。
額頭的鮮血順著鼻樑到達人中,舌頭本能的舔舐,腥味蔓延口腔。
如今,林言張口的力氣都沒有了。
報廢的計程車突兀的翻倒在路邊。
雙方的司機都昏迷不醒,乾癟變形的車殼,破碎的車窗昭示著這場車禍是如此的殘烈。
路邊的行人零零碎碎的,一時半會兒竟然沒人打電話叫救護車。大多數的行人,都快步走開,生怕惹上麻煩。
林言強撐著意志力保持清醒,強忍著手臂處鎖骨處發出陣陣疼痛。
眼神灰敗的望向天空。
送上救護車那一刻,心裡無力的感覺沁透全身。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難聞至極,來來往往的醫護人員繁忙無比。
病人的家屬圍繞病床前盡心盡力的伺候著,只有她孤孤單單躺在那裡,似乎與整個醫院格格不入。
護士畫著精緻的妝容,有著烈焰紅唇以及白深深的牙齒,顴骨突出一幅刻薄尖酸的樣子。
很是不好相處的感覺。
說出口的話已經脫口而出,停下為時已晚,她只好硬著頭皮詢問。
“醫藥費誰墊付的,那個司機如何了?”
小護士烈焰紅唇一張一合的,她也沒聽出個所以然來。
林言只想躺屍,此刻一句話也不想說。
腳步聲響起,她抬頭望去。
她木著一張臉,靜靜的看著站在自己病床前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