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只有一句話:身體孱弱,多有舊疾,無法前往,此去必死,不如留下來報效大唐。
李二手裡拿著寶劍,指著盧祖尚,“朕今日命令你,你都不聽,他日朕如何號令天下?”
“來人,押下去,明日斬首!任何人敢求情,斬立決!”
剎那間,朝堂眾人再也不敢吭聲了。
和盧祖尚關係極好的幾位官員,此時也閉目嘆息,他們不忍心看到盧祖尚有如此的結局。
這人雖然並不是什麼經天緯地之才,但在貞觀之初,文武雙全之人極少。馬周看了一眼被拖走的盧祖尚,眼中露出一絲複雜和冰冷。
子夜剛過,盧祖尚喝完最後一口湯,就躺在席子上睡著了。
天牢並不是傳說中那麼讓人厭惡,至少在這裡,他可以看到其他人絕望的眼神,這些眼神的絕望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但那些人看到他穿官服,就充滿了嫉恨。
“看本官作甚,你們犯下多少錯,罪當殺頭,在天牢之中苟活,已經是陛下開恩,爾等還不跪地叩頭,謝過陛下?”
一旁的守衛看不下去了,“盧大人,您還是不要說了,這些人都是亡命徒,好幾個是黑市裡面有名的殺手呢,您今晚好好休息,明日興許陛下高興了就放過您呢。”
盧祖尚淡淡一笑,“陛下高興與不高興與我何干,我盧祖尚做人做世頂天立地,那嶺南之地我去,就是送死,我活了三十多年,終於等到一個盛世,我就想在這盛世之中發揮自己的才能,有錯嗎?”
盧祖尚的理由充滿了鏗鏘之聲。
此時,一個清亮的聲音傳來,“盧大人好大的威風。”
來人從天空的昏暗之中走出,臉上帶著笑意,可在盧祖尚眼中,這個笑容就是催命的號角。
但很快,他就強行壓住心頭的恐懼,淡淡問道:”戶部尚書馬周,竟然是陛下的刀劍,呵呵,你也認為本官錯了?”
馬周淡淡一笑,“呵呵,盧大人太高看自己了,馬周不過是覺得盧大人這樣的人如果能活著,對陛下,對大唐都有還有用。”
“陛下其實生的不是你的氣,而是馮盎的氣。”
馬周也不隱瞞,就直接說了出來。
盧祖尚又不傻,一聽就想到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那馮盎是誰,前朝國柱,如今的嶺南王,在嶺南,你可以為官,可以上任,可以稱王稱霸,甚至和土王們稱兄道弟,但唯一的前提就是需要經過馮盎的同意。
在南北朝之時,天下的大家族們就已經和平民分割開來了,當時統稱世家和門閥。
隋朝建立,楊堅透過各種手段,削弱了那些世家和門閥的勢力,於是,門閥這一稱呼再不存在,留下的就是那些世家。
馮盎就是曾經的某個門閥後人,頗有膽識,在嶺南之地,威望極高,即便是李淵稱帝之後,他依舊保持著一種曖昧態度,因為他不知道李淵代表的李氏到底行不行。
如今李二繼位,馮盎依舊不聞不問,做他的嶺南王,明面上說臣服,但始終不進長安。
如此一說,盧祖尚終於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了。
只是他還是堅持自己意見:”馬周,我只是一個孱弱不堪的人,嶺南我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