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沐青此言,磐石臉上那隨著回憶而生的一絲神往很快淡去,又掛上了落寞之色。
他點點頭,悠悠的道:“又說回我了,那我就繼續說:在那段短暫的興奮過後,我陷入了漫長的孤寂之中……千萬年的孤寂,你懂嗎?”
磐石的聲音忽然激動起來,又飛快的平靜下去,繼續道:“無所謂了……總之,到了後來,我只想安安靜靜的死去……可是,由於我和它的共生之態,我就連自戕都做不到,它會以一種本能的反應來阻止我!於是,我就將希望寄託在了那柄劍上……
“每次有血族的聖王繼位,我都會傳音施以蠱惑,引誘他們去往洗魂池,幫他們提升實力。他們之中,有人來了,有人拒絕了,你殺的那個,就是最後一個聽話的……但是,這些血族人沒有一個能拔出那柄劍,而我的靈傀實力雖強,但對那劍也是無可奈何,或許,是因為它不是真正的血肉之軀吧……”
磐石的雙眼突然閃現少有的精光,直視沐青的雙眼,語氣再度高亢,“直到你的出現,讓我再度看到了一點曙光!我堅信,同樣來自靈緣界的你,一定身負大緣法,你有機會拔出那柄劍……”
話音及此,沐青終於懂了。磐石之前的一番設計,真正的目的就在於此。
磐石繼續道:“透過對你的觀察,我知道,憑你的心性,不面臨生死之危,你很難幫我做到這件事。同時,若是我直言相告,我怕我那老夥計又會出來阻撓,所以,我引你前來決戰!你果然來了!我那老夥計也確實出來阻撓了!就在你催動那一擊的瞬間,它感受到了來自你的威脅!就在那一瞬,我那靈傀修為暴漲,拼命的護著我,那並不是我在操控,而是它!所幸……你最後還是做到了!”
“但是,我並沒能殺了你!”
“差不多了!你雖然沒有殺了我,但那一擊,卻打破了我和它的聯絡!那一擊傷了它,所以……”
磐石轉頭看向那團白光,咯咯笑著,蒼蒼的道:“它也是太老了……你看看,它傷的不輕,現在睡著了。它醒著的時候,可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沐青看向界魂,心中謎團得解,卻沒有一絲欣喜。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如鯁在喉,卻不知該如何表達。
當年肆虐靈緣界的魔頭磐石,竟然被困在這裡。
苦尋大道的執念隨著歲月流淌漸漸化為塵埃,只求能安然而去。
一個只憑本能行事、自己也行將就木的界魂,卻讓人難以理解的拼命護著他,不近人情的幫他活下去……
這世界太奇怪了……
……
“這位……魂族聖王,你真的要死了嗎?若是它醒了,發現你已經死了,那它會傷心嗎?”小阿圖怯生生的問道。
磐石愴然一笑,看向小阿圖道:“你叫阿圖是吧,害死你的親人,實在對不起了!不過,生死在我眼中,早已是另外一番光景,你若是想報仇,現在就可以將我殺了。”
小阿圖躲開了磐石的雙眸,垂首低聲道:“我恨你!我恨不得你再活千萬年!永遠也死不了!”
小阿圖的話引來磐石一陣輕笑,忽而又長嘆一聲,道:“為了表達我的歉意,我幫你一個小忙。你不是想跟著你沐青叔叔一起回去麼?我之前做過一些研究和準備,或許能幫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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