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一直想親口跟謝安道謝,剛好今日謝安來了。
他面對著謝安,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漕運爺大恩,小的沒齒難忘。」
謝安趕緊將他扶起,伸手去摸他的頭,爾後誇張道:「沒發燙啊,不會這幾日腦子嚇壞了吧?」
一句玩笑話,便輕鬆地解決了尷尬氛圍,謝安為人處世的確有一手。
柳明亦是借坡下驢,笑道:「沒有,我已經緩過來了,不知漕運爺今日來,是有何事?」
「誒?沒事我就不能來了嗎?」謝安故作生氣道:「來吃頓飯總可以吧?」
「那是自然,給您留個上好的包間?」
「這就不必了,」謝安擺手道:「今日不吃火鍋,讓你們新來的大廚烤些肉串,再烤些素串,按著倆個人的量,送旁邊宅子裡來,賬先記下,以後一起算。」
一溜煙功夫,謝安便已經出了食館,這身手完全不出頭的人該有的。
看樣子,這個新來的外室,深得他的喜歡。
算了,由他去吧……
大約兩個時辰後,柳明正在門口等客,卻見謝安滿面紅光地從宅子裡走了出來。
他當即迎了上去,對謝安作揖道:「漕運爺老當益壯,整整兩個時辰,真是不得了。」
謝安罕見地有些害羞,一邊擺手,一邊就要上馬車。
柳明趕緊叫住了他,道:「漕運爺,跟您打聽點事,如何?」.
謝安好奇道:「怎的,你也想養個外室?」
「那倒不是,」柳明搖頭道:「您貴為東城第一饕客,我想打聽打聽,您吃過片雪銀刀孫觀海的菜麼?」
「你還知道他?」謝安好奇道。
「嗯,聽楊大廚聊起了,我就很好奇,這人做的菜是怎樣的菜啊,才能一桌酒菜百金納俸。」
謝安嗨了一聲,道:「我沒吃過,也是我人生的一大遺憾。」
「哦?為何?」柳明好奇道:「我聽楊大廚說前,他在八珍樓呆了三年,一桌酒菜還不足十兩銀,您怎麼不去試試?」
「那時候,你老哥哥我還不是幫主呢,只是個舵主,舵主整日裡跑船,一趟出去就是兩三個月,江上苦啊,沒吃沒喝的……」
說到這,他又神秘一笑:「都是男人,也不怕告訴你,當時年輕火旺,一趟回來只有閒著,這老哥哥都不想吃東西,只想乾女人。」
「理解……理解……」
柳明笑得有些尷尬。
他想過很多可能,但萬萬沒想到,謝安竟然是為了乾女人,才沒去吃孫觀海的菜。
「十年前,我接手了漕幫的幫主,各種事情處理,花了兩年,等屁股坐穩了,我才開始四處吃喝,我嘴本就刁,東城的饕客朋友們也願意抬愛,才送了我個第一饕客的名號。」
「您這嘴一口就能嚐出門路,第一饕客實至名歸。」
柳明的吹捧,讓謝安很是受用,他繼續說道:「大概七年前,我還去明陽找過孫觀海,哪知他早走了,後來我才點了幾個菜,其中便有你家楊大廚吊的那鍋湯,味道著實鮮甜,可惜過於寡淡,只能評個中品,若是再加以當歸,天麻,川貝三味藥材連燉,能勉強評個中上。」
加藥材做成藥膳?自己怎麼沒想到?
柳明聽得一拍腦袋,道:「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我待會兒便跟楊大廚講,讓他吊湯之時,單獨吊上一鍋藥膳湯,作為單品售賣。」
「孺子可教也……」
謝安非常滿意。
「對了,說起八珍樓,您瞭解得多嗎?」
柳明的試探,卻讓謝安當即警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