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亭沒有追究蕭晴的動機,也沒有怪她行事逾矩,他淡淡說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住在慕容府,並不合適。”
蕭晴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眼裡卻還有未散的淚光,懂事的引人憐惜。
“我原也覺得留在慕容府不妥,可現在府內上下,都以為依依是亭哥你的孩子,我們再搬出去,會不會不太好?”
她說話柔柔弱弱,說到動情時,眼淚又簌簌落下來,“城哥臨死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剛剛出生的依依了。”
初九頭埋得更低,這女人鬧起來,真是嚇人,還總是往他少爺心口上戳。
少爺欠了她一條命,能說什麼?
所以一直都是女人在說,她還說道,“我聽說淺淺小姐就是伯父已故友人的女兒,可說出去並沒有人信,所有人都說……”
“好了。”慕容亭出聲打斷道。
蕭晴並沒住口,甚至哭得更兇了,聽她哭,真能讓人生出一種天就要塌下來了的感覺。
她哭訴道,“我知道淺淺小姐是亭哥你的心尖尖,可依依也是我的心尖尖啊!可憐我們依依,一出生就死了爹,變成了一個沒有爹疼的野孩子。”
慕容亭想到依依有些不忍,一番糾結後,最終還是鬆口道,“反正我們在海城待不了多久,你要住就住吧!”
蕭晴瞬間破涕為笑,用帕子壓了壓眼角道,“我就知道亭哥是最疼依依的人,不會讓她平白遭受他人的流言蜚語。”
慕容亭扯了個笑,顯得有些無奈。
蕭晴卻看著他,有幾分欲言又止,似下了莫大的決心,最後才說出口,“我看淺淺小姐心思單純,是個藏不住事的,我們的身份,能不能先不告訴她?”
初九握拳,他當初怎麼會瞎了眼覺得蕭晴是個好女人。
這女人,真就他少爺這麼好脾氣的能忍,任她如何折騰,都從沒說過她一句什麼。
慕容亭從沒想過嚮慕容淺隱瞞他與蕭晴的關係,但細想下來,覺得蕭晴會顧慮也不無道理。
人言可畏,他不能為了自己,就讓替他死了的兄弟的女兒,遭受慕容淺曾遭受過的流言蜚語。
是以,他想了想,便點頭同意了,“我可以不跟淺淺提起,但我希望有朝一日,你自己有勇氣向淺淺講清楚,我相信,她絕不會做出傷害你們母女的事。”
蕭晴帶著幾分苦澀笑著道了謝,離開時卻是心滿意足。
初九忍不住抬手蹭了蹭額頭,心裡對這女人越發怵得慌。
慕容亭看著消失在門口的婀娜身影,吩咐初九道,“你再去給蕭晴請幾個老師。”
初九一直佩服慕容亭說人從不帶髒字,古往今來能將風塵氣說的這麼含蓄的,也就他少爺了。
“是。”初九道,“這府上的人眼睛可都毒著呢!可不能讓他們看出什麼來。”
依依便是被傳作私生女,她的父親也是慕容亭,即便有些流言,明面上誰都要恭敬地喚她一聲“孫小姐”、“小姐”。
但如果讓人知道依依的母親曾經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娼婦,那即便有慕容亭這個義父,依依以後也很難在人前抬起頭來。
初九說完,看了看門外,他憂心道,“蕭晴的事,真不跟小姐說嗎?”
慕容亭道,“淺淺不是外面那些小家子的女孩子。”
初九嘴角不住抽搐,冒著生命危險盡忠提醒道,“少爺你會不會對女孩子有什麼誤解?”這不是小不小家子的問題啊!
“滾。”慕容亭掃了初九一眼,臉上雖是笑模樣,但看得初九還是拔腿就跑。
等慕容亭拿著藥箱到慕容淺的院子,才知道她去了白瓔院裡。
阿香道,“小姐去了有一會了,少爺要不要進屋坐著等一等。”
“不了。”慕容亭將手上的藥箱遞給阿香,說道,“我去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