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嵐眼睛忽地睜開,胸腔積壓難受,她哽著脖子“嘔”的吐出一口水,緊接著便如即將渴死的魚再次落入水中一般,劇烈的吸氣呼氣。
她半個身子還泡在水裡,渾身溼漉漉的,海風一吹,猶如身處冰窖,冷得快要死掉。
眼前黑漆漆模糊一片,魏嵐看不清東西,但是能聽清。
熟悉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吼叫……
“朝哥、朝哥……”她氣若游絲,努力眨眼去看清眼前的人。
對上顧朝不可置信充血泛紅的眸子時,魏嵐眼裡迅速湧上霧氣。
她一面落淚,一面抖著手含笑觸碰顧朝的臉,“你找、找到我了……你、你真的找到我了……”
*
“這些是?”
“開啟看看?”
醫院裡,魏嵐披著衣裳靠在床頭,手裡捧著顧朝遞過來的牛皮紙紙袋。
紙袋鼓鼓囊囊沉甸甸的,卻不是很大。
顧朝話音落下,魏嵐淺笑頷首,拆開紙袋將東西取出。
竟是一疊厚厚的相紙照片?
魏嵐怔愣,似乎察覺她的茫然,顧朝坐在她身側,接過照片,每替換一張都附帶一句解釋:“囡囡你看,這張是第一次生意談成,五萬的訂單,這個是第二次,十五萬。這個是三十萬……還有這個,一千二百萬……”
“所有協議合同一份兩份,一份甲方持有,一份乙方持有,因為要放在一起保管,所以每一份我都拍了照片。”
“囡囡,這些都是你的,你的成就。”
魏嵐撿起一張照片細細撫摸,照片裡是蓋著紅戳、簽著顧朝署名的檔案,所有金額後面都帶著“$”的符號,代表著美元。
雖然是因為她的一句話,但這是他這幾年嘔心瀝血的成果,現在卻獻寶一樣捧給她看,告訴她,是她的成就。
魏嵐眼尾泛紅,傾身環住顧朝的脖頸緊緊將他抱住,嗓音微顫,“朝哥,辛苦了。”
顧朝身體倏地僵住,短暫片刻,他漸漸鬆懈下來,用力回抱魏嵐。
他目光柔情似水,下顎輕輕抵在她發頂,“是你辛苦了。”
兩人相互依偎,溫情滿滿,病房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右蘭小臉紅撲撲跑了進來,她高興的揮動手裡一沓病歷單,“哥,嵐姐姐!出院手續已經辦理好了,我們現在走嗎?還是再等等?”
身後謝驚鴻漫步的跟了進來,優哉遊哉看了一眼手錶,淺笑道:“當然是現在,再晚下去,火車可不等人。”
“火車?”
“火車?”
魏嵐和右蘭異口同聲說道,兩個人各自看向身邊的男人,滿臉問號。
顧朝輕笑應了一聲,修長手指點點魏嵐的鼻尖,“之前雖然知道你還活著,但因為還沒找到你,所以一直沒將訊息透漏給京市那邊。”
後來雖然找到魏嵐,但魏嵐身體過於虛弱,必須住院休養,另一邊顧朝又瞭解到京市那邊,魏學良夫婦這幾年身子骨也不如從前硬朗,兩邊不方便長途跋涉,這事索性就壓了下來。
眼下魏嵐已經住院三月有餘,身體各項情況基本穩定,顧朝覺得,是時候帶她回京市了。
分別這些年,起初因為失去記憶的緣故,魏嵐不知想念,如今記憶已經恢復,一想到遠在京市的魏學良夫婦,她心裡壓抑的難受,迫切的想要再見他們一眼。
眼裡又蓄起了霧氣,魏嵐輕輕拭去眼角淚花,嘴角掛著笑意卻又忍不住抽泣,“謝謝……”
明明傷懷,卻努力揚起笑容的模樣刺痛了顧朝的心。
他在她額頭落下細碎的吻,嗓音沉沉的安慰:“在我面前,不用偽裝。”
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魏嵐微微怔愣一瞬,隨後用力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