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定是朝哥回來了!”
顧朝臨走時說的三天,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魏嵐放下碗筷,火速起身,“我去看看!”
“四嬸兒,四嬸兒在不在家,四嬸兒!”
才走到堂屋就聽見院門在焦急的喊聲,魏嵐知道不是顧朝回來,卻也不敢多耽誤,幾步上前拉開院門。
門外中年婦女滿臉滾著眼淚,懷裡抱著一個臉色發青、好似沒了知覺的小女孩著急躥進屋,無義把魏嵐撞了個趔趄。
是桂芳和甜棗。
甜棗臉色發青,情況很不樂觀。
魏嵐站穩後反鎖院門,火急火燎跟在後面進屋。
廚房裡已經哭上了,桂芳抱著甜棗兒跪在桌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除了喊“四嬸兒”,旁的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顧阿婆剛還在吃飯,桂芳一進來就擺開這樣的架勢,把老太太唬了一跳。
又看見桂芳懷裡的甜棗那樣的臉色,顧阿婆大抵明白了一些,擺手打發右蘭去後院吃飯,顧阿婆弓著腰扶桂芳起身。
魏嵐進屋見了,連忙也跟著上前攙扶。
顧阿婆聲音沉沉,“快莫哭了,跟我去前頭屋裡,順便說說都怎麼回事?丫頭怎麼就這樣了?”
顧阿婆一開口,桂芳落著眼淚點頭,抱起甜棗率先又在前頭,“半、半大的崽兒正是鬧騰頑皮的時候,這兩天下了雨,土裡的蚯蚓都爬出來了,中午我在屋裡做飯,她瞞著眼睛把蚯蚓塞嘴裡了,怕就是那個東西搞的。”
瞞著……眼睛,把蚯蚓塞嘴裡?
魏嵐跟在後面,聽見這話不由抬頭看了一眼桂芳。
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有意隱瞞?
顧阿婆沒錯過魏嵐的表情,料想這事怕沒有這麼簡單,而且剛才回來,魏嵐臉色一直不太好,應該也知道點實情。
顧阿婆沒有多問,只說先催吐,又不動聲色推了魏嵐一把,讓她去廚房多燒點開水。
顧阿婆房間。
讓桂芳把甜棗放床上,顧阿婆捏住甜棗兩腮,強行讓小丫頭張開嘴。
顧阿婆搬起甜棗,調整姿勢讓她面對著窗戶面向,再眯眼去看小丫頭的嘴裡。
好傢伙,上排整潔的小米牙與唇瓣之間,還夾著半條粉色小蟲。
聯合桂芳之前說的,就是蚯蚓沒錯。
顧阿婆把那半截蚯蚓挑出來,又捏著甜棗腮幫子看了半天,確定沒有了才作罷
顧阿婆又扒開甜棗的眼皮看情況,等看清卻是大驚失色,“快、快把孩子衣服脫了!都脫了!”
小小丫頭的,瘦的跟麻桿一樣,臉色鐵青瞳孔上翻,已經有渙散的前兆。
要是在沒點舉措,怕真的是要留不住了。
“四嬸兒、四嬸兒,你別嚇我,甜棗兒怎麼了?甜棗兒怎麼了?”桂芳啞著嗓子哭,手抖的跟花一樣,好幾下都沒解開一顆釦子。
顧阿婆推開桂芳,兩下解了甜棗的衣服釦子,把孩子翻過去,後背朝上,大手按住甜棗後背幾個學位,輪番的按。
顧阿婆滄桑老臉板起,聲音帶著厲色,“你現在哭有什麼用?你這個做孃的沒看住,這會兒幫不上忙不說,還搗起亂來!”
“我沒得辦法,我也是沒得辦法啊!四嬸兒,我去哪裡說理?我能去哪裡說理啊!”桂芳軟軟滑坐在地,拍著大腿痛哭出聲,“要是甜棗兒沒得了,我也不活了!”
顧阿婆還不知道丁茂茂住進李平貴家的事,但對桂芳還是有些瞭解的,老實本分的人,又是極疼愛甜棗的,不是什麼特殊的大事,料想也不會讓甜棗成這幅樣子。
罷了,都是命苦的人。
顧阿婆嘆了口氣,沒再說話,一門心思重複按壓甜棗後背那幾處穴位,直到聽見小丫頭微弱的呻吟聲,顧阿婆才掉轉陣地,坐到床位托起甜棗的小腳,用力按壓她腳心的穴位。
“嗚嗚……疼、好疼……娘,我要娘,我不要吃蚯蚓,嗚嗚……”
這是被逼著吃下去的,就說,六歲的孩子不大也不小,怎麼好端端的就能從地上摳蟲子吃?
顧阿婆睨了桂芳一眼,後者捂著臉痛哭,一副愧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