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圖生點頭道:“在離洲,我臉上也掛不住。去他娘人間最高處,十二個小屁孩兒敢攔,我們就教訓孩子一頓。走!給左春樹傳信,咱們弄他狗日的孟休!”
張五味原地坐著,小口抿酒。李愴手提三尖兩刃刀,但閉口不言。
牧沉橋倒是說了句:“你們說了算,我跟去揍人就是。”
張五味看了一眼李愴,後者將三尖兩刃刀插在腳邊,呢喃道:“你們不明白龍丘棠溪為何不讓我們去天朝嗎?我、張五味、李愴,青椋山曹風說到就到。屋子陸青城、南宮妙妙,我們六個大羅金仙,聯袂去往天朝,怎麼著也夠他們喝一壺。”
說著,李愴看向屋中,問道:“事至如今,能說嗎?孟休前來搗亂,必然是知道了我們的謀劃。”
此時有人一腳踹開院門,邊走邊罵:“有什麼事情不能說?今日這裡的,哪個不是跟劉景濁有過命交情的?是我姚放牛不值得信任,還是他狄邰高圖生是個爛嘴巴?”
高圖生冷聲道:“你他娘說歸說,別捎帶著我啊!”
此時張五味說了句:“連我也要瞞著?”
屋子裡,龍丘棠溪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道:“他困在過去的歲月裡,或許像個遊魂一般在人間飄蕩,我想把他帶回來,就是這個事。”
南宮妙妙呢喃道:“在劉景濁活著的時候,我跟她已經有個商量。我們要找出一座座燈塔,為他引路。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做這件事。姬蕎閣主鑽入混亂虛空之中,打了個前站,魏薇跟羅杵在將風神之力全數召回。棠溪身懷水神真意,姜柚身上有火神傳承,白寒是青女轉世,吳天咫是偽神再生,趙思思是幽都之主。我們……我們想用神靈氣息,開一條逆流之路,將他引回來。”
說著,南宮妙妙走出屋子,抬頭看向夜空。
“亙古以來,日有數變,唯獨月不曾變過。今時月是古時月,我們想用這當空皓月,為他指路,人古人也見今時月。你們當中,能幫上忙的就一個張五味,其餘人知道也是白知道,還容易洩露訊息。可惜了,張五味至今都沒能想起從前事,我雖然知道些,但我說出來就不一樣了。”
屋裡屋外,幾人齊齊愣住。
要開一條逆流而上的通道,要……要讓古人得見今時月?
其實好多事情,就連姜柚也是頭一次聽見。
陸青兒顫聲道:“你……你們真是的,這種事應該帶上我啊!我被虛空扯來扯去都習慣了。”
張五味皺眉道:“那百節跟蘇崮?”
龍丘棠溪笑了笑,聲音微弱:“百節跟著劉景濁時,劉景濁才十六歲而已,他怎麼可能叛出青椋山?他們二人拿著斷劍,就藏在勝神洲,姜柚帶回山的,是假的。東門笑酒跟霍犬年如今跟他們在一塊兒,就在我與劉景濁曾經待過百餘年的地方,他在那地方待的時間最久,用他的劍,收攏關於他的痕跡。將來半把獨木舟會是我們在漫長歲月中找到他的關鍵。”
陸青兒詢問道:“相比勝神洲,兩界山不是更久?去往海底,應該尋得到的吧?”
南宮妙妙答道:“可那不是現世的他所留。”
陸青兒呢喃道:“倒也是,那時候的小師叔,氣息與現在天壤之別。”
李愴嘆道:“無敵十萬年的劉景濁,與如今的劉景濁,區別極其大的。”
高圖生一愣,“你說啥?無敵十萬年?”
李愴呵呵一笑,“那可是打的水神沒脾氣,劍斬第二位天帝的人!只不過八千年前的事情,當年被有意壓下了,故而知道的人不多。想我灌口李二,當年治水時,也算是方圓……”
話還沒說完,已經沒人理他了。
張五味緩緩起身,輕聲道:“我跟舒珂再出去一趟,以她現在的傷勢,想要正月十五去做這件事,根本來不及,養傷都得十幾二十年了。”
說完之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化作劍光就走了。
片刻之後,狄邰開口問道:“具體呢?是要本源之力或是壽元?總要付出些什麼吧?”
南宮妙妙言道:“我找過那個和尚了,當年他送劉景濁與龍丘棠溪到三百年前,幾乎就用了大羅金仙修為的六成。而且,他幾乎是用盡了自身佛門氣運,以至於錯過了如來之位。”
牧沉橋低頭擺著手指頭算了個賬,“那就是說,大羅金仙修為,拼盡全力,也只能送人回去最多六百年?那……那全天下的大羅金仙加起來也不夠用啊!還有,你得意思是說,還需要各種氣運?”
南宮妙妙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所以……我們只能給他引路,沒有辦法送人回去,否則人真的不夠用。故而,早在二十幾年前,姬蕎閣主便將中土清溪閣舊人分派了出去,去四處收集各種氣運了。”
此時姚放牛說了句:“這怎麼與孟休一樣了?當年那九座山頭兒,不就一直在收集各種氣運嗎?國運、劍運、山水氣運,好像他什麼都要。”
的確如此,開天之前,孟休幾乎是在瘋狂收斂天下氣運。最初還以為他是為太平教祖,但後來才發現,他根本不是為了教祖。
姚放牛忽然說道:“青椋山的氣運,好像一直很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