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過去小半個時辰,劉景濁拎著只剩下巴掌長的一截兒柳條出門。
隨手丟掉,又跑去柳樹上耗了幾根兒,這才掉頭往不遠處的集賢院走去。
城中一處閣樓,兩位老者喝著茶,同時嘆了一口氣。
“就看著你這些個弟子捱揍?”
儒衫老者撇撇嘴,淡然道:“我要是年輕三十歲,他連我都打,那混小子,你還不知道嗎?”
這位博士祭酒也怕那個楞貨啊!
龍師忽然之間就笑出聲來,只是想到大約二十年前的一樁趣事。
“袁夫子賦閒之後好像再沒來過長安吧?”
儒衫老者啞然失笑,搖頭道:“沒來過,他都對長安城傷心了。”
教了一輩子書的老夫子,只要在堂上,可不管你是皇子還是公主,問什麼答不上來,挨板子是輕的。
那位二皇子第一天讀書,就因為老是往窗外看,給老夫子打了兩板子。
結果第二天劉景濁就沒去,等在那位袁夫子回家的必經之路,拎著一根兒竹竿兒追著人家打了一路,邊打邊罵的那種。
本就上了年齡了,給一通竹竿打的幾天沒能下床。
然後在宮裡那處小院兒,劉景濁給趙煬吊起來打了一頓,打的皮開肉綻。
皇后親自上門道歉,結果連吃了三次閉門羹。
自那以後,袁夫子便回了扶風縣,近二十年來,從沒進過長安城。
龍師開口道:“老袁竹竿兒捱得不冤的,他之所以不願回長安,自己愧疚也是一方面的。”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子,課堂上氣極了,也不知怎的就說了句:“沒有親爹孃養的人,再是皇子,總是少些教養的。”
儒衫老者嘆息道:“這也是陛下跟皇后為什麼不挽留老袁的原因啊!”
直到天黑,劉景濁才出了集賢院,裡邊兒書生鐵骨錚錚,罵聲不斷。
什麼景煬有這樣的皇子真是國之不幸啊!
諸如此類的言語,劉景濁已經聽膩了,也懶得搭理這幫人。
轉過頭,劉景濁冷聲道:“他們不是煉氣士,所以我用的柳條。你要是再跟上,我把你腿打斷,你信不信你爹還要笑呵呵來把你領回家?”
陳修真拔腿就跑。
信,怎麼不信,集賢院裡有的是老爹比自己爹官兒大的。
劉景濁一個瞬身到了一處茶樓。
儒衫老者一愣,回過神後指著劉景濁破口大罵:“混小子,你別還想著連我也揍啊!我老胳膊老腿兒的,可禁不住你動手。”
一旁的灰衣老者淡然道:“曹先生放心,他來找我的。”
“怎麼?氣勢洶洶的,想找我打架?你劉景濁現在可不是登樓境界了,想清楚了說話。”
劉景濁皺起眉頭,沉聲道:“湫栳山那邊,為什麼不告訴我?”
龍師氣勢一邊,瞬間改換容貌,成了箇中年人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