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濁點點頭,答道:“為國戰,不分對錯的,敢於侵我土地之人,該殺。為人戰,也不分對錯的,覬覦人間的畜牲,也該殺。我殺生極多,親手殺人,今夜算是比較多的一次了。可殺了,殺的對,我並不覺得殺錯了。”
劉景濁緩步走去,抬手扣住高陵頭顱,輕聲道:“殺人也好,斬臂也罷,你自己決定。”
趙長生二話不說拔出佩劍,抬手便斬落樊志杲右臂。
獨臂少年冷聲道:“這一劍,是還你斬斷我的手臂。”
樊志杲想跑也跑不掉的,他緊咬牙關,顫聲道:“師傅,救救我!”
他師傅,此刻自身難保。
趙長生又斬出一劍,連其左臂一同砍落。
“第二劍,是因為你欺辱女子,還殺了一個始終在為老百姓做好事兒的兔子精。”
樊志杲已經疼的在地上打滾兒,趙長生卻是收回了劍,對著劉景濁,苦笑道:“我還是落不下劍。”
劉景濁點點頭,並指一道劍氣射出,開口道:“那就不殺了吧。”
雷霆劍光瞬間鑽入樊志杲體內,劍光先後攪碎一顆金丹,隨後打爛黃庭宮,緊接著連其靈臺、氣海盡數廢去。
出手之狠辣,看的樓翠山脊背發涼。從今以後,樊志杲只是個凡人了。
這位樊小劍仙居然沒有昏過去,不過此時他已經七竅流血,沒了修為之後,兩側更是血如泉湧一般,再這麼流下去,想活都是一件難事。
高陵從頭到尾只是靜靜看著,一句話不說,神情極其平靜。
樊志杲艱難翻身,以下巴跟額頭抵在地上,緩緩向高陵移動過去。
他顫抖著身子,拼盡全力看向高陵,張開嘴,喊了一句:“爹!你得救我啊!”
哪知道高陵抬起腳,輕輕一跺便踩碎了樊志杲的腦袋。
高陵冷聲道:“不是我對不起大哥,是你娘勾引我的。”
劉景濁似乎早就想到了這個結果,所以並不怎麼驚訝。
“虎毒還不食子呢。”
高陵卻冷笑一聲,站起身子,一腳將樊志杲屍身踢飛,開口道:“用腳趾頭猜都知道你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高門子弟,你要是真正被人當做狗一樣踢來踢去,等你有本事踢別人了,你下腳不會比我輕的。”
劉景濁哦了一聲,順手拿過趙長生的劍橫劈過去,高陵脖子上當即出現一條血線。
這位掌門人臨死之前,總算有些估計,腦袋墜地之時還是一臉譏諷笑意。
趙長生面色複雜,昨夜,今晨,死的人都該死,可他忽然想到劉大哥說的,天下很大,哪怕是在橫豎各九丈寬的九洲輿圖看去,這處地方也就是拇指大小而已,那天底下還有多少個焚天劍派?
劉景濁扯開一把太師椅,坐下後平靜道:“瘦篙洲武夫最多,你是八極山親傳,算起來與陳槳前輩有些淵源的。我能打贏你,當然不是因為我拳法高過你,只論武道,說你是天驕沒有半點兒錯的。我雖然勝之不武,可我還是得看在這星星點點的淵源上,奉勸你樊姑娘一句,不管做什麼事兒,眼睛放亮一些。你要報仇,隨時可以來中土找我,在你去焚天劍派附近走走看看之後,還有臉的話。”
灌了一口酒,劉景濁站起身,輕聲道:“樓掌門,好自為之。”
說罷便拉起趙長生御劍飛上雲海。
樊江月其實已經醒了,只是動彈不得而已。
雲海之上,趙長生沒忍住問道:“劉大哥其實沒想著那麼快打倒樊江月的是嗎?而且,劉大哥並不高興?”
有兩道身影憑空出現,一位中年道士笑著說道:“世上哪兒有殺了人還高興的人?不然你為什麼不殺樊志杲?”
道士身旁的孱弱青年一瞧見劉景濁便往後縮了幾步。
不過劉景濁並未理會他,而是轉頭從趙長生手中拿來那盞油燈,開口道:“煩勞楚府主幫這小精怪塑起金身,最好是以道門手段。”
楚劍雲微笑道:“已經去了一趟亂硯山,待這位趙公子把油燈放過去就行了。只不過,至少得受一年香火,她才能恢復生前修為的。”
劉景濁點點頭,抱拳道:“黃羊府我就不去了,下次遊歷神鹿洲時再上門叨擾吧。還要麻煩楚府主將我這小兄弟捎去了然谷,就當是給楚螈的學費了。”
領著楚螈從頭到尾看了這場其實不算太乾脆的路見不平,拔劍而起,楚劍雲自然是有他的用意。
轉身拍了拍趙長生,劉景濁張了張嘴,不知說些什麼,只好拍了拍少年人肩頭,微笑道:“幫我照顧好潭塗,待會兒就跟著楚府主走吧。”
趙長生輕聲道:“劉大哥,我收到那把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