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少龍抬頭,先看坐在中間的秦王,三十許,有些瘦弱,面板白皙,面容和善,看著像個文弱書生。
這時政太子再也忍不住了,呼道:“師父!”
項少龍好似這時才注意到旁邊的太子,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失聲道:“政兒!你怎麼在這裡?”
秦王和朱姬面帶微笑,朱姬道:“沒想到有這麼巧的事,救了本宮的壯士竟是我兒的師父,剛聽政兒說少龍是他師父時,我都不敢相信。”
項少龍道:“政兒就是王后當時所說的真正質子?”
朱姬笑道:“不錯。當日烏壯士陪我去找政兒後,我們立刻就從烏家的密道離開了HD。我在路上詢問少龍的名字,政兒聽到項少龍三個字立刻就說那是他師父。開始我還不信,後來張氏夫婦對我說起了經過,我才不得不感嘆,還真有這麼巧的事。”
項少龍道:“難怪我後來去找他們,想把他們都帶走,到了他家卻發現沒人了。”
朱姬道:“政兒本想回去烏家找你,可是當時情況緊急,所以還是沒敢回頭,政兒說要在咸陽好好感謝少龍呢。”
項少龍嘆道:“居然有如此奇事。我當日見政太子就覺得他不像個農夫家的孩子,小小年紀,膽略過人,居然敢跟著我去抵擋燕人的攻擊。大戰過後,我僥倖不死,不忍見政太子的資質被埋沒在田間地頭,就想將我的本領傾囊相授,以後說不定能有出人頭地的一天。”
秦王和朱姬知道項少龍說的是真心話,他真的在兒子貧賤之時就覺得他好,發現了他的過人之處,甚至不惜收徒傳授本領,沒有哪個父母能不高興自己的孩子強於別人家的孩子的。
項少龍繼續道:“沒想到他以後是要做大王的人,倒是我狂妄了,不敢再稱是太子的師父,我只會些江湖手段,卻沒有什麼能教太子的。”
政太子急道:“誰說師父不能教我了,師父說的歷史故事,各國之間的事,都很有趣,我也很愛聽,我還是要讓師父教我。”
秦王問道:“少龍還能教歷史?”
項少龍道:“都是些江湖人的看法,太子身份不同,自然要和專業的大家學習,不能再和我這種粗人學習了。”
秦王和朱姬對項少龍的好感大增,有這麼個傍上太子的好機會居然還想推出去,這是真心對太子好,又不貪圖富貴,品格高尚,值得信任。
呂不韋和自己關係固然密切,可是“奇貨可居”的心思天下皆知,自己重用他也是各取所需罷了。真要說信任,這項少龍雖然才初次見面,但覺得比呂不韋更值得信任。呂不韋熱衷權利,私心太重。
秦王道:“少龍不必推辭了,太子自然還會有別的老師,但你依然要繼續教導太子。”
項少龍道:“是,大王。”自己費了這麼半天勁,總算事情圓滿了。
項少龍開始過上了自出生以來最舒服的日子。白天經常入宮教導太子,晚上回家又有嬌妻美妾,偶爾出入上流社會的酒局,沒有了刀光劍影,沒有了生死搏殺,覺得這樣一直活到死就完美了。
但項少龍知道,接下來的政治鬥爭會更加殘酷。政太子與二王子成蛟的太子之爭,繼位後親政前與呂不韋及嫪毐的權力之爭,都是你死我活的鬥爭,自己站在政太子一邊,要及早蓄積實力。
烏家的重建在緊鑼密鼓的進行,好在烏家不缺錢,而這次人員轉移人才損失也不多,有錢有人,重建速度很快。
項少龍提供了先進的冶金技術及武器圖紙,想讓烏家除了成為畜牧大王外,還成為最大的兵器生產商。但這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和秦國軍方拉進關係。
項少龍知道自己不是一個精明的政客,陰謀詭計不是自己的強項,在政治鬥爭中無法幫助政太子。他只有加強自己硬實力,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徒勞的。
現在的烏家,烏氏倮已經不管事了,只是在安享晚年,烏應元成了現在的話事人。
項少龍囑咐烏應元儘量不要參與咸陽的是是而非,躲在咸陽外的牧場裡悶頭髮展自己,積聚實力。
開始烏應元是不同意的,自己好不容易靠上了呂不韋,正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時候,正想在政治漩渦中插上一腳,以謀求更大的利益。
項少龍指出:呂不韋不是秦人,他固然手段高超,可是在排外的秦國,他永遠得不到軍方的支援。烏家一旦打上呂不韋的標籤,就會成為軍方的敵人。沒有軍權,就沒有保障。而且呂不韋野心太大,太過貪心,將來恐怕不只是軍方,就是和王權都可能產生矛盾。自己現在已經和政太子關係密切,最好的投資物件是政太子,不要急於一時的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