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前,宴席上的城主夫人矜貴優雅。
而現在,夜色與珠光下,洛苑的表情麻木漠然。
她手裡握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刀刃上染著血,手下是一隻傷痕累累、奄奄一息的兔子。
宴會那邊的動靜早就傳到了這邊,虞徽能清楚聽見一牆之隔的地方有城主府的下人慌忙跑過,四處都是喊叫聲打殺聲。
而眼前這一幕,卻靜得可怕。
兔子的白色毛髮已經被鮮血染紅,腹下流出涓涓血液,部分內臟甚至拖在地面上。
洛苑美眸一片冰涼,她繼續用匕首想剝下這隻兔子的皮。
哪怕是已經疼到昏厥的兔子,在這等疼痛下都掙扎起來。
洛苑神色平靜,手下的動作嫻熟緩慢,顯然早已經對這種施暴習以為常。
虞徽避開目光不看那隻兔子。
就連敖天都不忍的抬起兩隻胖胖的短腿捂住眼睛。
剛剛宴會上還一個勁誇夫人好好看的阿尋也嚇壞了「嗚嗚嗚我的一見鍾情……她怎麼能這樣啊!」
虞徽想起來,那隻斷了一條腿的貓妖說,洛苑在人後喜歡虐待靈寵,它是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聽見腳步聲,洛苑回頭。
看見虞徽,洛苑那清麗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詫異,她清淺的笑了一下,溫柔端莊:“是宴會的客人嗎?”
如果不看她手下傷痕累累的兔子,誰會想到這位溫柔端莊的婦人會如此殘忍嗜虐。
虞徽不說話,一步一步走過來。
洛苑靜靜看著她,面上沒有一絲慌亂:“前面那麼熱鬧,你來這裡做什麼?”
虞徽目光落在她身後悽慘的景象上:“我為一隻貓妖而來。”
“貓妖?”洛苑美眸一動:“我明白了。”
洛苑玩弄著手裡的匕首,輕輕笑了一下:“可是,死在我手上的貓妖很多啊,你為哪一隻而來?”
虞徽沒有再多說,一手捏出法訣。
狂風一蕩,兩人的青絲與袖袍都在風中飄曳。
虞徽腳下亮起一道青色法陣,洛苑靜靜看著依舊沒有半點慌亂。
很快她的腳下也亮起相同的法陣,不過卻是紅色的。
洛苑若有所感,抬起了雙手。
因為握著匕首又觸碰兔子,她原本青蔥白皙的指尖也染上了血跡,在月光下,血色與白皙的膚色形成鮮明對比。
一條,兩條…
洛苑雙手上憑空出現了無數條鮮紅的絲線。
絲線有形無質,在空中輕輕飄揚。
紅線越來越多,後面已經成了密密麻麻的網,數量起碼數萬,將她的雙手全部蓋住。
洛苑挑眉,這次有點詫異了。
無數條紅色絲線蔓延向四面八方,鋪滿兩個人的視野。
見此情形,虞徽握緊了赤練劍。
這是追查業孽的法術,小時候虞不疑曾經教給她,但十年來虞徽認為用不到疏於練習,直到這幾天她才在客棧裡練習到熟練。
一條紅線,代表一次殺孽。
紅線另一頭,連線著的是被殺的生靈。
人與妖的絲線不同,眼前卻人與妖的絲線相互交織。
眼前此景,代表洛苑這幾百年所虐殺的寵物婢女不計其數!
虞徽問她:“一條紅線一條命,你有什麼想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