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深吸氣嚥下喉嚨裡翻湧的各種複雜滋味,重新端起笑臉看著陳先生和路老,輕輕地說:“陳老,路老,您二位都是待顧瑀有大恩的人,在顧瑀的心裡,您二位的地位舉足輕重。”
“我和左峰對顧瑀而言都是謀面不久的生人,這孩子性子孤傲冷淡,不見得會在意我們說的東西,只怕是還存著反感,一句都不想聽我們多說,此時能幫著勸幾句的,也就只有您二位了,二老幫在下個忙,幫我勸勸顧瑀吧。”
左峰一聽是這麼個理兒,難得沒和顧明嗆聲,換了個恭敬的臉色也跟著躬身。
“求二老相助,左峰定當銘記於心。”
看著眼前認真在說情的兩個人,陳先生和路老互相看看,發現對方的臉上彌散開的都是不可說的無可奈何和一言難盡的悵然。
話是這麼說。
理也是這麼個理。
可問題是,顧瑀打定了主意的事兒,誰能說得動?
就算他倆對顧瑀有恩,那他倆說的話顧瑀也不會都聽啊!
路老尷尬地摸摸鼻子望天望地四處在望。
陳先生實在躲不過去,只能是捏著鼻子悶聲說:“親人闊別骨肉分離,今朝得聚本是好事兒,看到顧瑀被血親尋回,我的心裡也很歡喜,只是……”
“只是我還是那句話,顧瑀這孩子自己的主意正得很,關乎來日關乎將來,他自己的心裡有桿秤,得失利弊他自會衡量去想,我雖佔了個師傅的名頭,可我也左右不了他的念頭,你們若是想勸,還是去找他自己說吧。”
“我只能說,不管他是想跟著你們回去,還是想做別的,不管他想做什麼,我們這裡的任何人都絕無異議,而且……”
“從私心裡看,我是希望他迴歸本宗的。”
顧瑀若是要走歪路,那身為人師自然是要想方設法把人從歪路上截回來。
可他現在面臨的選擇不是。
坦然地說,在知道顧瑀的身世後,陳先生的心裡甚至還隱隱有一種終於鬆了一口氣的感覺。
普通人家的孩子讀書走科舉,處處是艱難。
縱是顧瑀有天資,那也少不得要吃盡了苦頭遭夠了罪,最後輾轉熬了無數深夜,最後才可下場一奪功名。
只可惜他年老無功,實在是拿不出多餘的助力,只能是看著顧瑀自己一步步走。
要是身後有了顧家和左家這兩棵大樹,那別的不說,起碼顧瑀的前程是用不著擔心的。
路老一聽這話就猜到了陳先生是什麼意思,愣了下不由得低低地笑了幾聲。
路老一聽這話就猜到了陳先生是什麼意思,愣了下不由得低低地笑了幾聲。
“是啊,小孩子能有自己的前程,能把路走得稍微順坦些,那就比什麼都強,我會盡力去說服他的。”
“不過……”
他話鋒一轉,好笑地看著愁眉不展的顧明和左峰,指點似的說:“你們想讓那個倔驢低頭,找我們其實是找錯人了。”
他神秘兮兮地反手一指蘇錦拉著顧瑀走開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找他媳婦兒,那丫頭的一句話,在顧瑀的面前比找來天王老子都頂用。”
左峰聽到這話眸光微閃不知想到了什麼。
顧明也是一臉的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蘇錦瞠目結舌地看著顧瑀,舌頭都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就開始打結。
“你……”
“你是說,顧明說他是你叔叔,那個冷著臉一看就不好惹的,是你親舅舅,他們兩個是來找你回京城的?!”
“顧瑀,我之前咋就是沒看出來,原來你是土匪的身子少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