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特意給蘇錦送來的是她要的顏石和一疊適合用來繪畫冊的宣紙。
也許是怕蘇錦忙不過來,送來的紙都是按蘇錦用慣的大小剪裁好了的,跟這些東西一起的,還有一小包蘇錦喜歡的點心。
霍三話多,看到蘇錦就叨叨著說:“掌櫃的你是不知道,這一小包海棠酥看起來不起眼,要想買到可不容易了,為了這個瑀哥天不亮就去城外排隊,緊趕慢趕本來是趕著過來讓你吃上一口熱乎的,可誰知道好巧不巧你帶著五哥出去了,到底是沒趕上。”
他說完殷勤得不行地往前蹭了蹭,擋開想往前探頭的楊穗兒,斜眼瞥了楊穗兒一眼,拔高音調陰陽怪氣地說:“要我說瑀哥跟掌櫃的夫妻感情就是好,但凡是有一絲好的,瑀哥都想著給你送過來呢,就生怕掌櫃的在鋪子裡虧了嘴。”
“咱就是說,誰見了能不羨慕?”
吹捧完了顧瑀他生怕蘇錦受了冷落,馬上就狗腿十足地衝著蘇錦咧嘴:“我娘說瑀哥是個曉得惜福的,燒了八輩子高香才娶了掌櫃的這麼能幹的媳婦兒,所以說一千道一萬,那都是掌櫃的厲害,有本事,桂花嫂子你說不是這個理兒?”
桂花嫂子手腳麻溜嘴上話少,聽到霍三這意有所指的話愣了下只是悶著頭笑。
“掌櫃的年紀小本事大,人還長得周正俊俏,這不是誰都知道的事兒嗎?”
“他們兩口子站一塊兒體面得很,看了就知道是一家子出來的。”
“什麼體面?那叫般配。”
付娘子好笑地插了一嘴,看到陰沉著臉甩手而去的楊穗兒臉上多了許多說不出的尷尬,再看向蘇錦時滿眼都是無奈。
“蘇掌櫃,楊姑娘性子直,過些日子也就回去了,您別往心裡去。”
“您放心,我們會好好說說她的。”
付娘子嘴上是這麼說,可實際上楊穗兒做什麼卻不是她和桂花能插得上嘴的。
畢竟說到底她們只是個做工的,楊穗兒可是楊老闆實打實的親妹子,人家都不帶正眼看她們的,說出口的話楊穗兒怎麼可能會聽?
蘇錦還沒吭聲,霍三就耐不住性子地哼了一聲,還厭惡地狠狠呸了一聲。
“什麼東西!”
“仗著親哥的本事真把自己當大小姐了?也不睜眼看看自己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就這樣的還敢往瑀哥的跟前湊,她也不想想瑀哥他……”
“你話太多了。”
蘇錦哭笑不得地打斷他的抱怨,笑笑說:“多大點兒事兒,哪兒就值得往心裡放?”
“你少說幾句,出去準備著一會兒把門開啟,晌午過了跟著招娣姐去把昨晚上收拾好的衣裳按地址送出去。”
“付娘子,桂花嫂子,你倆跟我進來,我跟你們說說昨日那個針法後頭咋整。”
繡房裡,說是來學藝的楊穗兒依舊是不知所蹤。
付娘子和桂花坐在蘇錦的兩側,認真地聽著蘇錦說的每一個字,時不時還要問上幾句。
在言語解釋不清楚的地方,蘇錦索性接過她們手上的繡樣親自展示,不厭其煩一點一點地把自己腦子裡的東西拆散了揉碎教給她們。
等她們二人都能順利地按蘇錦說的落下最後一針,付娘子帶著說不出的感激說:“之前說好我們是來幫忙的,可這段日子您前前後後教了我們不少東西,這些可都是在外頭學不著的,也就是您肯這麼大方了。”
她們來之前本來已經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可誰知道到了這裡卻比在家裡還待得舒坦。
蘇錦從不為難人,教東西的時候耐心細緻,有問必答從不扭捏。
賴老五和霍三看著粗狂,可也心細得很,從不與她們為難。
陳招娣包攬了灶臺上的活兒,每日給蘇錦做完了湯羹還總想著她們的一份兒,吃喝滿待,活兒也不重,要不是知道自己是來幹啥的,她倆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來享福了。
桂花嫂子小心翼翼地把蘇錦做展示的繡樣收好,眼紅紅地跟著點頭。
“掌櫃的教的這些東西往後半輩子都管夠了,我們也沒能幫太大的忙,還承您這麼大的情分,這還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