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瑀現在就是靠著幫人討債當打手為生。
這樣的營生來錢的確是快,可也伴隨著說不出的風險。
顧瑀是不是心甘情願走上這條路的不好說,蘇錦也懶得多嘴去問。
可往後要是當了長期合租室友,那她就不得不多嘴提一句了。
見顧瑀站定不動,蘇錦老氣橫秋地嗐了一聲,幽幽地說:“今日你逼別人,明日說不定就會被人逼到了門前,刀尖上的銀子沒那麼好掙。”
顧家在村裡的宅子是最大的,顧老太在一眾老太太裡的日子也最是風光,單是看她為了請個老神棍就能拿出二兩銀子就足以可見。
然而顧雲不事生產,顧家其餘人也都是幹吃不盡的廢物點心,全靠著顧瑀賣命頂起了一家門戶。
要是顧家人是曉得好歹的那就也罷了,問題是這一家子沒一個好東西,扯開了皮內裡都是黑的。
這麼涼薄的人,哪兒就值得去賣命了?
見顧瑀不說話,蘇錦忍不住說:“你就算是把這條命連皮帶骨全都賣了換成銀子拿回去,也沒人惦記這銀子上是否沾了你的血,說不定還會有人拍手叫好說你死得活該,你說你是何必呢?”
顧瑀沉默良久沒回答蘇錦的話,反而是要笑不笑地反問:“你這是在擔心我會早死?”
蘇錦木著臉搖頭,很是實誠地說:“我只是覺得,我剋夫的名頭不能再添一條罪孽了。”
之前死的那兩個不算,要是顧瑀再跟著嗝屁見了閻王,往後說不定別人見了她都得繞道遠走。
蘇錦是不耐跟無聊的人打交道,但是她也不想像蒼蠅似的走到哪兒被嫌棄到哪兒……
顧瑀沒想到她的理由竟然是這個,頓了頓不由得失笑出聲。
他不以為意地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淡淡地說:“我的事兒我心裡有數,小丫頭家家的少操那麼多閒心。”
“還有,下次別在這裡等我,人來人往的不方便。”
蘇錦自己或許不曾意識到,但她的長相在賭坊的門前實在是太扎眼了。
在這裡不安全。
蘇錦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突如其來的好心沒被人接受,悻悻地撇撇嘴沒答言,只是跟上去說:“那一會兒回去之前找個醫館開點兒藥拿回去?”
顧瑀不鹹不淡地應:“行。”
“還有,我覺得暫時不用買衣裳了,等過幾日我賺了錢再說。”
顧瑀聞言腳步微頓,好笑地看著一本正經的蘇錦,玩味道:“你賺錢?”
突然感覺到一陣輕視的蘇錦氣得瞪起了眼,冷笑著說:“對啊,我賺錢。”
“怎麼,你還不信?”
面對蘇錦隱隱透出質疑的眼神,鬼使神差的,顧瑀到了嘴邊的話轉了個彎,不是很有誠意地說:“信。”
只是他打心眼裡覺得,這麼點兒還不到自己肩膀高的小姑娘不適合想這種問題。
哪怕她的力氣比自己還大。
蘇錦一聽就知道這人沒把自己的話當真,氣得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無心跟顧瑀爭辯多的,一言帶過又自然而然地說起了其他。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走遠,誰也沒注意到賭坊內門的方向藏了一道刀子一樣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