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您說的啊,那咱就看看去。”
乾陵,歷史上是李治的陵,現在自然也變成李承乾的了,這回秦浩倒是沒給他掃墓,可是下了車沒走幾步,他的臉就沉下來了。
“爺爺,怎麼了?”
秦浩伸出手來,顫顫巍巍地一指,道:“我的呢?”
“什麼?”
“我的墓呢?我都快七十了,為什麼不給我修陵?”
“這……爺爺您身體康健,許是暫時還用不著吧。”
“放屁!誰家老頭七十了還不修陵?是我沒資格陪葬,還是小王八犢子想給我單獨修一座?他想給我修什麼?帝陵麼?你說,他是沒修,還是修在別處了?”
小孫子不說話了。
秦浩勃然大怒,罵道:“小王八犢子,老子才十年沒上朝,他想幹什麼?造反麼?”
“這……沒有,父親大人他絕無此心啊,只是這乾陵的格局可能確實是小了點,已經不能再大動干戈了,況且落葉歸根,您的陵寢修在了咱的關中老家,祖宅那邊了,他也是一片孝心,所以才……”
“放屁,什麼狗屁關中老家,那就是糊弄人的,我特麼是關中人麼?我特麼是東北人,這事兒你們不知道,你爹還能不清楚麼?好啊,你爹這是翅膀硬了,不拿我的話當回事兒拉呀!”
說著,秦浩的臉色突然一陣陣潮紅,瘋狂的咳嗽了起來。
“爺爺,爺爺您注意身體呀,您別生氣了,咱先回家,回家再說行麼。”
秦浩被氣的一陣迷糊,卻也知道他這火跟孫子發不著,坐回了車裡,冷靜下來,道:“明天,我要上朝。”
“上朝?爺爺,您都快十年沒有上朝了。”
“怎麼?我還是不是當朝的太傅,我想要上朝難道都不行麼?你爹現在就容不下我了?”
“不不不,哪能呢,哪能呢,我這不是擔心您的身體麼,您想上朝,您上就是了,您就算想坐龍椅,誰還能攔得住您呀。”
秦浩白了他一眼,不說話了。
第二天,大朝會,秦浩特意早早的起來,他已經很久沒這麼早的起過床了,可是開啟自家衣櫥找了半天,居然愣是沒找著自己的朝服。
“我衣服呢?唉,算了,就這麼著吧,我就穿這身便服,也挺好。”
於是,秦浩一大早上,就穿著這麼一身素白的便服,拄著柺杖,老態龍鍾的挪著龜步,來到了太極殿。
滿朝文武見他來了,一時間都挺詫異的,紛紛規規矩矩的站好,好多這兩年剛掉進京裡的甚至都不認識他,紛紛問身邊人這老頭是誰。
秦浩就這麼一步一停的走到了御前,抬頭看了看,呀,又換皇帝了?李治呢?哦對,李治前兩年的時候好像已經死了,這是他兒子,叫什麼來著?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呢?
新皇帝倒是挺客氣:“老太傅要做什麼,朕直接去您府上便是,您這麼大年紀了,怎麼還親自來上朝了呢?這要是路上受了風寒,豈不是成了朕的罪過?”
說著,小皇帝居然特懂事兒的站了起來,幾步從御階上走了下去,親自攙扶住了秦浩,一步步往上面走去。
秦浩忍不住心中就想啊,當年的李象,要是有你十分之一懂事兒,如今這長安恐怕也不會是這麼個局面了。
“老臣有件事情,想請陛下恩准,只怕再不說,就沒機會說了。”
“太傅說哪裡話,大唐能有今日,全憑太傅您在保駕護航,離了誰,也不能離了太傅您呀,要善保千金之軀,大唐可不能沒有太傅啊。”
說著話的功夫,小皇帝就已經將他扶到了龍椅邊的側坐上,“太傅請坐。”
“陛下先坐。”
直到小皇帝頗為拘謹的坐了,秦浩才一屁股坐在邊上,道:“陛下,老臣是有一事相請,太宗皇帝,對老臣有知遇之恩,高宗皇帝,跟老臣有兄弟之情,臣想請陛下,看在臣為大唐鞠躬盡瘁的份上,可以在乾陵之側,令建一個小墳,陪葬在高宗皇帝左右,望陛下,恩准。”
“太傅說的這是什麼話,大唐還不能離開太傅啊,您還得再幫朕,看顧這江山十年八年呢。”
秦浩笑了笑,搖搖晃晃的站起身,道:“老臣,只有這麼點請求了,朝堂之事,老臣老邁昏聵,也早就不再過問了,臣的兒子秦小昊,會幫我輔佐陛下的。”
小皇帝拱起手,深深的行禮道:“恭送太傅。”
秦浩點了點頭,步履蹣跚的走了下去,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想了想,溜溜的走到御道的邊上,緩緩的走了下去。
御道下,秦小昊作為百官之首,站在離御道最近的位置,秦浩走過去,頗為無奈的說道:“你以後葬在哪,我管不了了,可是我葬在哪,我想我應該還能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