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著嚴寒回了家,李欣連忙盛來一碗薑湯,給他喝了,道:“你這徒弟當的,真是比兒子還要孝順了,大雪的天,堂堂宰相親自掃墓。”
“想我師父了麼。”
“剛剛長孫衝來過了。”
“他來幹什麼?”
“問你回沒回來,長孫無忌請你去他家喝酒我替你回絕了。”
“哦?這是為何。”
“你和他都是宰相,若他有事找你,憑什麼就不能親自過來一趟?若沒什麼事,這大冷天的上他們家幹嘛,還不如舒舒服服的在家躺一會。”
秦浩笑了笑道:“散朝的時候他便邀過我一次了,我說去給師父掃墓,拒絕了。”
“他還真有事兒?”
“我估計有事兒的可能性不大,無非是那個空出來的右僕射,想摸摸我的態度罷了,小聖人好像有意讓我來兼這個差,他可能是有點慌吧。”
李欣停下了手,問道:“那你的態度呢?”
秦浩笑道:“我又不是房相,中書省這一攤就夠我忙活了,何況我幾乎從沒在六部九卿幹過什麼實差,尚書省的事兒,我玩不轉的,不用理他,我跟她沒有爭的意思。”
李欣皺了皺眉,不滿道:“同樣都是宰相,怎麼人家把你給壓的這麼死呢,你知道外面怎麼說你的?”
“怎麼說?”
“說你是甘草宰相。”
秦浩笑著道:“甘草好啊,味淡而性溫,這是說我不攔權啊。”
“哼,也是說你容悅順從,長孫無忌都快隻手遮天了,你卻從來都不聞不問的,滿朝文武的朱衣紫袍全都由他一手擺弄,你跟他連句重話都沒說過,你這樣,那些跟著你的,得多心寒啊。”
秦浩笑著反問道:“跟著我?長孫無忌做了二十年的吏部尚書,滿朝文武中絕大部分都算是他的門生故吏,而我卻是平步青雲,直接上來當的中書令,除了青幫上來的那仨瓜倆棗,哪個能真正算是我的人?不過是一些搖擺不定的投機小人罷了,真要鬥起來,我肯定是鬥不過他的,他又是長輩,我讓讓他又有何妨。”
李欣不太懂政治,疑惑地道:“也是啊,六部九卿之中,你幾乎一個老熟人都沒有,哪來的什麼黨羽,說是光板沒毛的禿鷹也不為過,可是人們都說你才是能和他相爭鬥的人,這是為什麼?”
“你呀,你也不想想我是怎麼一步步升到這個位置的?長孫無忌的根基在長安,在六部九卿,在於關隴這些大大小小的門閥貴族,而我的根基,卻在西寧、在揚州、在嶺南、在平壤,在於青幫在於商貿,這些地方從上到下全是咱家的關係,每個保衛邊疆的戰士手裡都拿著商路的股,大大小小的商路全都跟青幫盤根錯節在一起,又跟各地豪強高門有千絲萬縷的股份關係,牽一髮而動全身,莫說是他,便是大聖人想收拾我,也得琢磨琢磨天下動盪,所以,你家老爺我這個宰相是鐵打的,只要這些商路不出問題,就沒人能動得了我,所以我雖然遠比長孫無忌弱,但他卻必須得讓著點我,這也是為什麼,這關鍵的時候他把他的人拼命往京裡收,我卻拼命往外放的原因,都是在夯實根基罷了,以後啊,長安的事兒他說了算,外邊的事兒我說了算,可朝廷畢竟在長安,所以我比他弱一些。”
李欣這才瞭然,也就是說秦浩和長孫無忌相爭,不管打成什麼樣,至少也不會大敗虧輸,但想贏卻也難如登天。
說著,秦浩脫掉衣服上了床,嘟囔道:“無非就是些政治交易罷了,如今大小聖人俱在,我們倆便是爭,又爭個什麼勁呢,真正你死我活那天,除非。。。。。。”
“除非什麼?”
“哦,沒事,來來來,娘子快快上床來與本宰相雲雨一番,說不定還能再生一個像小昊那樣聰明伶俐的孩子呢?”
“呸!沒個正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