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然又道:“我大燕不是你們蒙古人,更不是金人,朕不會搞屠城滅族那一套。
但合薩你既然要率部投誠於大燕,就必須要給朕看到你們的誠意,光憑這些牛羊女子,朕不滿意。”
扎木薩爾忍不住跪在合薩背後插話道:“皇帝陛下,我孛兒只斤部的財產就是牛羊女子……”
扎木薩爾還未說完,就聽王霖冷漠的聲音傳來:“朕與孛兒只斤的小王子說話,你算什麼東西,敢打斷朕的話?”
燕青一揮手,兩名錦衣鐵騎進帳將扎木薩爾拖走,扎木薩爾高聲大叫劇烈掙扎,合薩嘴角一抽,緊攥的拳頭摁在地上,肩頭微顫,卻是依舊保持著異樣的平靜。
王霖似笑非笑,冷視著合薩。
合薩垂首沉默良久,方抬頭顫聲道:“不知陛下想要什麼,哪怕是合薩的人頭,只要陛下能寬恕我孛兒只斤數萬族眾的性命,也請陛下拿去!”
王霖深望著合薩。
面前這個蒙古孛兒只斤的小王子帶給他一種新奇的感受,又讓他生出更深層次的謀劃。
此人城府深沉,善於隱忍,又懷有一分對部族的悲憫之心。
而從他的言行舉止和舉手投足來看,此人應該是深受漢人文化的浸染。
至少是通曉漢話和漢人禮儀的。
王霖沉默不語。
對於蒙古這個種族,王霖知道,單靠武力其實是打不服的。
明朝與蒙古人的連年戰爭,本質上是打不服蒙古的,朱棣的親征,朱瞻基的再次親征,還有英宗北伐,哪一次不是把蒙古打得苟延殘喘,可是讓蒙古躲進草原裡“休整”一段時間,蒙古人又捲土重來。
但蒙古人卻臣服了滿清。
在王霖看來,除了軍事力量的壓制之外,主要原因在於聯姻和同化。
所以,王霖覺得對於蒙古人的真正征服,要以武力為主,長期的融合和同化為輔。
當然在當下階段,要靠武力和暴烈手段堅決消弭蒙古人的統一之患。
一個分散的內卷的蒙古,對日漸強盛的大燕構不成威脅。
這就意味著王霖的思路與當初合不勒的謀圖天然背道而馳。
王霖不可能冊封一個蒙古可汗,從而讓之借力借勢統一蒙古各部。
他需要在蒙古內部扶植起數個棋子,從而操縱蒙古各部政權。
眼前這位孛兒只斤小王子漸有充當棋子的資格了。
而若要扶植合薩,那麼此番就要給孛兒只斤部留些底蘊,否則合薩何以在漠北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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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霖果斷消除了自己滅殺孛兒只斤部的打算。
孛兒只斤已經元氣大傷,滅掉不如留著作為棋盤上的棋子價值更大。
王霖心念堅定,目光卻如刀般凜冽。
合薩背上冷汗津津,他被王霖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與他的父兄不同,骨子裡的理智和韌性要大於野蠻的熱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