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訊息的朱漣等女都來到書房,見王霖面色古怪,朱漣忍不住輕笑道:「相公呀,我朝立國以來,各地百姓為有功德於黎民百姓者建立生祠,也是常事,譬如這真定府城中之前就有一座張叔夜、張太尉的生祠,不過,後來聽說被金兵給燒
毀了。」
崇德也笑道:「是啊,當初蔡京等六賊在各地也是有生祠的,如此國之女幹賊尚且能接受世人朝拜香火祭祀,何況是相公蓋世奇功,又著書立說,教化萬民!我看,這與聖人共享香火,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梁紅玉笑吟吟道:「相公,張儒他們似乎也有些私心吧,他們這幾天一直在張羅著為相公立聖象,只要相公封聖,他們作為大宗師的親傳弟子,《四書五經集註》的執筆者之一,日後封聖也就順理成章了。」
王霖向梁紅玉翹起大拇指道:「紅玉果然看得透徹。所以啊,我斷不能答應這般荒唐事,我要這些虛名作甚?
我們立足的根基在於抗金,大業若成,一切可成,可若大業艱難,則萬事皆休。
你就是給我立一萬座聖像又能如何?早晚都是世人的笑柄。」
「再說我還活著好好的,突然搞一座塑像讓人去祭拜,感覺太怪異,不可。」
三女皆笑。
站在王霖身後的蕭奪裡賴和耶律餘里衍也面帶笑容。
遼人國內其實也有建生祠的樣板,只是比宋人少些罷了。
王霖與諸女說說笑笑,又一起吃了些晚餐,爾後便準備各歸獨院,留崇德在書房侍寢。
諸女起身要走,崇德俏面微紅。
在王霖沒有特意專門點名的情況下,朱漣諸女一般都會按照順序輪著來書房陪伴,當然王霖也會直接去她們的住處,那就另當別論了。
此時,燕青匆匆奔至,站在院中大聲道:「王爺,緊急軍報,金人完顏婁室率萬騎突襲遂城!」
……
真定府學正堂。
此地為張魁三位大儒在真定的住處。
夜幕低垂,學府正堂內燈火通明,紅燭透亮。
張魁三人今日情緒激動又受了大半天的風寒,都有些頭疼腦熱的症狀,不斷打著噴嚏,也咳嗽不止。
三人的隨從立時將熬煮好的薑湯呈上來,給每人都分了一碗。
張魁三人各自喝了一碗熱乎乎的薑湯,發了發汗,這才感覺有些還魂了。
張魁坐在蒲團上,手扶三縷黑鬚嘆息道:「諸位,大宗師如此謙卑,不肯應允,如之奈何?」
周子宴沉吟道:「我大宋立國以來,各地建生祠者不計其數,以大宗師蓋世功勳,教化天下士子,立我理學根基之大德,配享太廟實乃實至名歸,也為題中之意。只大宗師怕是自承聖人門徒,驟然與聖人並列……」
程遠景也道:「以大宗師之才、德、功、績,曠古絕今,封聖無任何不可!也為天下士子眾望所歸!」
河北士子張林突然起身道:「三位先生,學生以為,既然大宗師不敢僭越,與孔聖並列,那麼,為表大宗師功績才德,不如獨自建立生祠,學生聽聞真定城中原有一座張太尉祠,後被金兵毀壞,我看不如將之改建為燕王祠,如何?」
張魁三人聞言,眸光透亮。
河南士子肖凱高聲附和道:「我輩士子捐資自建,這是民間行為,大宗師再也阻攔不住,學生看此事可成!」
張魁略一沉吟,拍案叫絕道:「然,可!諸位,在真定府城士子者,至少一兩千人,你我這便號召各地士子捐資,改建燕王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