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可求和姚古一怔,旋即並肩奔出大帳。
……
種浩、種為和郭順在軍陣前被執行軍法,斬首示眾。
一日夜之間,被解除軍職又失去長子的种師道,蒼首上白髮如雪,身形也不復往日挺拔,而倍加佝僂。
種家子弟腰纏素孝,面色蒼涼悲憤。
官道旁,他們攙扶著蒼老的种師道上
了一輛馬車,其餘人則翻身上馬,在數十軍將淚流滿面的注視下,正要打馬欲行。
雷鳴般的馬蹄聲傳來,王霖親自率燕青、岳飛等十餘將飛馳而至。
王霖在數十步外停下馬,下馬大步走來。
种師道也顫巍巍下得馬車來,站在馬車前向王霖望來。
兩人目光交匯。
王霖便停下腳步。
種家子弟和現場來送別的西軍部分軍將都瞬時用陰沉和仇恨的目光投射在王霖之身,只不過有的肆無忌憚,而有的比較隱晦而已。
氣溫似乎因為氣氛變冷而驟降。
王霖輕輕一笑,主動拱手道:「種老相公,孤來送別,還請一路保重!」
种師道面色一抽,也緩緩拱手道:「多謝王爺,老朽等就此告別,唯願王爺能率我大軍永鎮邊關,莫要讓金人再踐踏我疆土半步!」
王霖身後,燕青岳飛等人也一起躬身拜別。
無論如何,种師道這位老將坐鎮邊陲數十年,還是有其可敬之處的。
种師道長嘆一聲,也躬身一禮,然後緩緩上了馬車。
种師道掀開車簾,深沉的目光從官道兩旁列隊送行的西軍諸將身上掠過,心頭酸澀而痛楚。
他在軍中長大,又在西軍中走完一生。
他的人生,早就與西軍密不可分,卻不料,臨了,被解除軍職,遣返原籍。
實際种師道很清楚,王霖若想要儘快掌控住西軍,將種家人的影子徹底在西軍中剷除,是一條必由之路。
否則,種家軍就永遠都是種家軍。
种師道心中輕嘆,手一抖,就落下了車簾。
霞光絢爛,他乘坐的馬車咯吱一聲起步,拖出一道狹長的影子,兩旁軍將傳來一片哀聲。
隨著種家子弟的離去,這意味著西軍將迎來一個嶄新的時代。
而一般來說,新勢力的崛起,必然意味著舊勢力的落寞。
這些西軍諸將即為種家而悲,也為自己的前途迷茫而傷。
折可求和姚古縱馬漸漸馳至,他們沒有趕上當面為种師道送別,卻親眼見一排密集的箭雨漫天掠過,往孤身站在官道正中目視种師道一行緩緩離去的燕王身上落下。
折可求心中驚駭,嚇得幾乎從馬上跌落下來。
姚古在馬上疾呼:「保護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