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澤心中驚歎,王霖真乃當世奇才也,如此整軍本領,數萬軍馬悉聽號令,這是何等的威勢!
何等的軍紀嚴整啊!
有此驍勇之軍在,我大宋又何懼金人?
宗澤心神激盪,忍不住淚盈滿眶。
宗澤放眼望去,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邊的軍陣一直延續到那層層疊疊的山麓之下,又往前一直延伸到滔滔黃河之畔,此時此刻,他真想高喊一聲:我大宋,威武雄壯,金人又有何懼哉!
此時,聽王霖的聲音透過伏虎軍專門準備的鐵質擴音系統震盪響起:
“維大宋宣和二年八月初九,大宋兵馬大總管、同知樞密院事、齊王王霖,朝廷欽差特使宗澤,伏虎軍、龍驤軍各軍諸將暨滑州全體紳民等,謹以香花酒醴,冥錢庶饈之儀,致祭於前方將士為國殞軀先烈紀念碑之前白:
鳴呼!昊天不弔,國步多艱,北臨金虜,迭次發難,封豕長蛇,毒痛中原。佔我幽燕故地,侵我河北河南,屠戮我軍民百姓,鞭執京師。
我大宋將士驍勇,不顧身家,奮鬥爭先,抵抗於黎陽、滑州,誓與敵決戰於黃河以北。
國難當頭。頭顱為輕。軍令如山,粉身碎骨,斷肢歿骭。還歸正氣,目瞑心安,前仆後繼,累萬盈千。
黎陽、滑州之戰,斬首金虜三萬餘眾,我將士以身殉國者眾。
金虜聞風喪膽。我華夏全體軍民,當自即日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齊心抗金,最後勝利,必歸於漢。
我前方將士,忠勇之血不空灑,英勇之名亦更鮮。伏乞英靈為厲,誅除兇殘,驅逐金虜,還我河山,中原底定,於萬斯年。
我先賢先烈,陣亡將士,應開霽於地府,含笑於九泉也!今俱薄儀,虔誠致祭,嗚呼哀哉!伏維尚饗!”
王霖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而臺下軍卒齊聲高呼“伏維尚饗”的聲音更是撼天動地,直衝雲霄。
宗澤在旁聽得熱血沸騰。
“我大宋全體軍民,自即日起,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戰之責”、“驅逐金虜,還我河山”,這些詞句迴盪在他的耳際。
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放聲慟哭,爾後轉身跪拜向紀念碑,重重叩首在地!
旋即,臺下哀聲、呼喊聲山呼海嘯。
……
滑州城內大牢。
完顏宗弼靜靜站在牢房天窗下,抬頭凝望著透進來的縷縷陽光,骯髒的臉上亦是一片驚駭之色。
城外的動靜,數萬大軍的高呼,那一遍又一遍被滑州軍民高唱複述的祭文,那“驅逐金虜,還我河山”的悲壯號角,聽得完顏宗弼不住心驚肉跳。
只在這個時候,完顏宗弼才意識到,他腳下的這個宋國,他視為可以任意屠戮的漢人兩腳羊,骨子裡的血性正在一點點被激發出來。
而這一切,都因為王霖!
面對這樣的一個宋國,大金……完顏宗弼面向北方,頹然跪下,嚎啕大哭起來。
而在此時的相州,盤踞在相州城的完顏宗望帥帳中,麾下諸將正吵得熱火朝天。
王霖連續兩座京觀,以金人屍骨鑄成。
對於素來狂妄跋扈的金人來說,何時受過如此羞辱,堪為國恥。
這兩日,若非完顏宗望反覆彈壓,恐怕有萬戶擅自率兵過河進攻滑州的伏虎軍了。
當然,完顏宗望並不認為王霖的幾萬宋軍能擋得住麾下大軍的鐵蹄,金滅宋,最多就是一個時間問題。
他只是想儲存實力,等待完顏宗翰部的策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