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一看這筆跡,就是李清照的手筆。
他靜靜站在牌匾上瞅了兩眼,心裡生出幾分異樣來。
若這邊為東宮別苑,他的齊王府又算什麼,皇宮大內?
兩個小太監瞅見王霖,不敢怠慢,立時就去通報。
趙構屁顛顛就迎了出來。
廳中,韋瑩起身相迎,王霖笑笑,就與趙構母子分別坐定,隨口說了幾句閒話。
因為趙福金昨日的那句提醒,以及王霖雲山霧罩的一番關於夢的話,趙構母子幾乎徹夜未眠。
趙福金無疑是暗示趙構安心當個傀儡,自能保住富貴。
而趙構表面上看是誠惶誠恐,但內心深處,又何嘗能真正壓住自己對於皇位的渴望?
他乃大宋官家親子,現在又是太子,距離那個位置只有一步之遙。
好在他心裡清楚,這個一步之遙就是天塹。
這一夜趙構想得太多了。
他甚至琢磨起趙佶諾多皇子在青州,若是自己不能討得王霖歡心,那麼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大不了王霖換個儲君就是了,反正總是面子上的。
趙構想明白這個關鍵點,渾身冷汗津津。
至於他娘,則在想王霖說的那些,關於她被金人擄走後的悲慘遭遇。
要說能讓她因此相信金人會滅了大宋,她現在當然是不能信的。
但她更知王霖從不是信口開河之人,他突然說起這般,必有他的用意。
所以她翻來覆去,也弄不清楚王霖究竟是幾個意思。
母子倆分別折騰了一夜,早上起來精神頭都不太好。
見王霖突然來了,韋瑩決定直截了當,追問王霖對於趙構日後的安排。
而王霖今日過來,顯然也是有備而來。
從本心裡說,他終歸不願意趙構母子因為心有異志、而生出事端,逼得自己不得不痛下殺手。
見母親終於問出了自己的心裡話,趙構雖然畢恭畢敬坐在那,但卻豎起耳朵來傾聽。
「霖郎,奴知道你向來謀而後動……
你對於構兒,日後可有什麼安排?
奴的意思是,到了今天這個份上,你我包括構兒在內,終歸都是不是外人了,有些事說到明處,比較妥當。」
韋瑩定了定神,終歸還是開口道。
她面色微紅。
王霖倒是微微一怔,沒想到她公開用了這般親密的稱呼。
這顯然是告訴他兩點:
其一,兩人之間的關係已經瞞不住趙構,而趙構或許已經預設;
其二,無非還是以此來討情,希望王霖能看在她以身相許、自甘侍奉的情面上,給趙構謀一條更好的路。
趙構垂下頭去,心中沒有羞憤,卻更緊張。
他知道自己一身安危繫於王霖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