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假辭色。
杜成與杭州造作局主事孟買之子孟東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眸中讀到了一絲譏諷。
他們之所以來捧場,無非還是對錢家的逢迎,至於這所謂的真娘子,在他們眼裡連身邊的美婢都不如。
結果一群貴不可言的公子連番湊趣,她居然擺起臭譜兒。
但心中儘管腹誹痛斥,嘴上卻是不敢說出口來的,哪怕是表面上都不敢有一絲的情緒外露。
畢竟,錢鍾書與江南王無異,他們各家的身家富貴都繫於錢家。
錢子儀略深沉的目光投向了外圍。
他的目光不經意間落在王霖身上。
這是個注重衣冠的時代,越是姿容秀美、衣冠楚楚、風度翩翩的人物,越能引人矚目,而王霖端坐在此,與周遭相比,實在是太過鶴立雞群了些。
錢子儀遠遠抱拳道:“不知這位仁兄,高姓大名?”
王霖緩緩起身,回了一禮:“在下……”
他剛要說在下燕青,卻見燕青面色漲紅盯著他,就微微一笑,改口道:“在下韓庭,京師人氏,遊學江南,恰逢詩會,就來觀摩。”
燕青以手扶額,心道王爺……居然又開始冒王妃兄長的名了,這要是弄出風波來,傳揚開去,韓庭這位京師韓家的高弟,怕不要受牽連?
錢子儀略一思量,匆匆走來:“韓兄是京師人,莫非是宰相門庭韓家後人?”
京師韓家累世簪纓,數代宰相,在士族中的名望甚大。
王霖如此風度俊秀人物,錢子儀當然會往韓家想。
王霖微微一笑:“某……是韓家後人。”
他是韓家的女婿,這話也算不得是扯謊。
錢子儀朗聲一笑:“原來是宰相府高弟,失敬失敬!請韓兄裡面坐,不知方才落花一題,韓兄可有佳作?”
王霖今日來樓外樓自然不是來附庸風雅湊熱鬧的。
他要想破江南的局,必須要尋一個有力的撬點。
而這群江南權貴子弟,便是他謀劃選定的人選。
所以他也不謙讓,就澹然笑著隨錢子儀進入場上,瞬時成為眾人關注的焦點。
他今日穿著一襲繡綠紋的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
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著白鹿皮靴,方便騎馬。
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著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澹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繫著一個流花結。
不說出身,就是這裝束打扮,這風流俊俏的樣子,都冠絕諸人了。
但周遭二代們多數面露傲慢之色,並無一人起身見禮。
京師韓家又如何,能管到江南來麼?
風姿俊秀又如何,不過是一幅臭皮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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