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咆孝連聲,馬志遠噤若寒戰,避到一旁。
趙桓發了半天的瘋,慢慢就冷靜下來,他抓起自己的佩劍倉啷一聲拔出劍來,冷笑道:“馬卿,他這是公開在向本宮宣戰了!本宮豈能怕他……來人,擺駕出宮,去朱家!”
馬志遠遲疑道:“殿下,這……”
趙桓跺了跺腳,冷森森道:“你也要與本宮做對麼?”
馬志遠冷汗淋淋,拜倒在地顫聲道:“臣,豈敢!”
……
朱家。
一隊伏虎鐵騎殺氣騰騰,賓士而至。
龍驤軍值守朱家的軍卒頭目嚇得毛骨悚然,不知道朝中這位炙手可熱的伏虎神將、一方諸侯,到底意欲何為。
一名伏虎軍指揮向龍驤軍遞交朝廷公文,慨然進府,隨後就押解著數十名包括朱伯材在內的朱家人,乘坐十輛馬車離開府邸,流放青州。
而與此同時,肅王等近百人也離開惲王府,被另外一隊伏虎軍押解而出,也開啟了流放之旅。
朱家對面的茶肆中。
李綱滿面苦笑,嘆息道:“使君,你與太子何至於此啊?”
王霖拱手笑道:“李相,護送肅王一干人等及朱家人往青州安置,這是官家的旨意,也是朝廷的安排,如今交割已畢,我派人護送他們上路,有何不可?”
李綱蒼首顫動,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來。
“使君,太子其實也不過是心急了些,並無惡意,況且使君與太子一直相交莫逆,緣何突然之間就變得水火不容,老朽實在是無話可說了。”
“李相放心,王霖無意與太子為敵。但若太子執意挑釁,某卻也不能坐以待斃。李相也知,今日是何等兇險,若非王某還有些應對之策,今日怕已是階下之囚了。”
王霖嘴角噙起一抹冷漠來:“王某從來不惹事,但絕不怕事!既然太子意欲置我於死地,那麼我也不必矯情了。從今往後,一別兩寬,僅此而已。”
王霖突然揚手指了指窗外:“李相且看,太子的車駕到了。堂堂一國儲君,做事如此不計後果,豈能不讓人寒心?”
李綱望向窗外。
街面上人喊馬嘶,趙桓竟帶著上千龍驤軍瞬時包圍了朱家,然後自己帶人闖了進去。
李綱面色也變得有些不好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是來殺朱氏父女的……當然,其實他想殺的不是朱家人,而是惲王府裡那幾個皇子吧?可我實在是搞不懂,朝廷已有定論,他作為一國儲君,要真做了這等事,還有何面目登臨皇位?”
李綱默然不語。
“薄情寡恩,心胸狹隘,做事衝動不計後果……本來他的儲君之位無比穩固,官家縱有猜忌,想必不至於再行廢黜,可若他這般原型暴露,折騰下去,我就怕他在儲君的位子上坐不穩了。”
“李相,當下列強環伺,朝廷當務之急的是富國強兵,做好一切應對外敵入侵的準備……一切以大局為重,請李相放心,只要太子不觸及我的底線,我不會與他一般見識,任由他在京師折騰便是。”
王霖嘴上如是說,心中卻在輕笑。
別人不瞭解趙桓,他卻是洞若觀火。
如果說他今日當眾送朱漣回朱家,是給趙桓一個教訓,作為他對今日宋廷為率御史臺言官群起而攻之的反擊,那麼,趙桓隨後表現得如此激烈,怕還是演戲的成分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