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老子來說,這根本就不是一個a和b的問題。
王霖澹道:“殿下,這話讓臣如何說起?臣有幾句話,說與殿下聽。當下局勢,官家還是官家,殿下還是殿下,未來無人可以撼動殿下的儲君之位。只要殿下守住本心,將來遲早會有登臨大位的一日,所以一動不如一靜,做任何事都屬於多餘。臣言盡於此,請殿下三思。”
趙桓深望著王霖,面色變幻良久,才微微笑道:“思衡所言甚是,反倒是本宮落了下乘,既然如此,那咱們今日就只敘私情,不論國事。”
……
趙桓竟然親自將王霖送出東宮宮門。
表面上看,兩人的關係依舊密切,可實際上,在兩人心中都明白,有一道無形的裂痕正在加速分裂。
對於王霖來說,他問心無愧。
而對於趙桓而言,儘管明知他與王霖間的這根刺是趙佶故意埋下的,但心裡還是覺得從此後兩人再也回不到從前。
望著王霖遠去並漸漸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趙桓面色漸漸陰沉下來,目光變得鋒銳如刀。
他根本就不信王霖的話。
他覺得自己的儲君地位正在發生動搖,老爹的猜忌肯定會一點點擴大,而趙佶的皇子眾多,想要廢儲,那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其實有些話他本來想說,但最終沒有說。
那就是王貴妃所出的惲王同母的皇子女。
趙佶故意讓這些人遷徙青州,誰能不知這是要讓王霖護住這一脈。
在他看來,若王霖真的肯站在他這一邊,至少會上表反對將肅王等人安排在青州,然而王霖卻預設了這一切,顯然是與趙佶達成了某種默契。
趙佶想要做什麼?你王霖又要做什麼?
單純是為了不忍見骨肉相殘嗎?
趙桓堅決不信。
他突然又想起莫名其妙被趙佶冊封為迎金使的已經去了青州的九弟趙構……面色就更加陰森起來。
王霖能感覺到趙桓在背後凝望自己的目光事如此陰冷。
他知道趙桓此刻對自己的猜忌漸起,不過無所謂就是。
今晚就算是兩人的攤牌了,該說的不該說的他都說了,就看趙桓能不能體悟吧。
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尤其是要衝自己下黑手……那真就對不起了——宋欽宗提前下場。
王霖出了宮,在宮門守軍那邊取回了自己的坐騎,縱馬沿著十里御街緩行回府。
秋風越刮越寒,儘管當頭一輪明月光潔,加上宵禁後長街空曠無人,讓人越加的感覺淒冷。
王霖行了一會,突見前頭踉踉蹌蹌奔走著一個瘦弱的身影,長裙曳地,披頭散髮,隱隱有些熟悉。
王霖催馬馳去。
竟然是太子妃朱漣!
深藍色織錦的宮裙微微有些凌亂,烏黑長髮散落飄於身後,若凝脂的膚色變得異樣蒼白,原本芙蓉花開的臉上滿是淚痕和汙垢,櫻桃小嘴緊閉唇角滲出絲絲血跡,雙眸中透著無盡的絕望。
她身形微微一頓,向王霖投過木然一瞥,旋又跌跌撞撞前行,隱露雪白長頸中的一道紅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