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霖知道自己也是白瞎。
李延年抓耳撓腮,也是無解。
韓庭幾個人悄然起身,站在一旁,心中冷笑。
張叔夜耐心等了兩盞茶的功夫,這才笑吟吟道:“李公子,若何?可有高論賜教?”
李延年漲紅了臉,躬身道:“在下慚愧,先生此題甚難,一時間無所出,還需仔細斟酌!”
張叔夜臉上的笑容頓時斂去,揚手高聲怒斥道:“狂妄小子,文思不敏,德行不修,一身草木腐朽,卻竟敢在天子腳下大言炎炎,妄議朝廷重臣!汝可知王少師乃大宋肱骨,國之功臣,如同皓月,豈容你誹謗羞辱?但憑此一節,就可將你奪去功名,逐出京城,永不錄用!”
李延年惱羞成怒:“在下敬你長者,汝何以惡言傷人?”
“老朽張叔夜,便是你蔑視至極的赳赳武夫。”張叔夜澹然道。
眾人皆驚。
當朝太尉,天子重臣!
竟在當面!
李延年也是惶恐失色,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張叔夜突然目光投向人群外的王霖,拱手笑道:“王少師,何不來與諸位大宋俊彥交流一二?”
張叔夜這話一出口,在場文士都嚇了一跳。
王霖在場?
殺人不眨眼的伏虎神將啊……不說李延年聞言魂飛魄散,就是剛才對王霖有過微詞的數人,也都雙腿發軟,站都站不穩了。
王玉和鄭林望著緩緩分開人群走來的王霖,心中暗道一聲僥倖。
趕緊上前拜見:“見過使君!”
“不必多禮。”
韓庭也很意外,但此刻人多,他就沒上來與王霖寒暄什麼。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王霖身上。
見他身材挺拔,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儒衫傍身,卻外放勃發氣勢。
王霖目光如炬,望向李延年。
他一言不發,卻帶給李延年重若山嶽的壓力,他嘴唇哆嗦,肩頭顫抖,終於還是忍不住拜倒在地:“在下魯莽,卻並非有心冒犯使君,還請使君恕罪!”
王霖輕笑:“本來還以為李公子是個不畏權勢的天下異士,如今看也不過如此,還是不能免俗啊?”
“你要為秦檜鳴不平,我卻說,秦檜死有餘辜!滿腹才學,不用於正途,反而從賊謀逆,又對當朝儲君惡言相加,此賊不該殺麼?我殺秦檜如屠豬狗,若爾等將來一般無二,我也必屠之!”
一干士子面色如土,轟然拜下,口稱不敢。
李延年伏地不起,汗如雨下。
“李延年,不過你不用怕,王某做事從來只求問心無愧,不畏人言,我也不會因為你說我兩句不是,就要遷怒於你……起來吧,別失了讀書人的體面。”
“你可是飽讀聖賢書的人!”
李延年羞慚無地,又恐懼若死。
王霖說完,也不再理會李延年,一個無知豎子而已,他焉能與他一般見識。
他衝張叔夜抱拳苦笑道:“太尉何以在此?”
張叔夜嘆息道:“老夫即將離京改任檢校太尉、河北制置使兼兵馬大總管……今日心中頗有感觸,就隨意在城中走走,不想在此遇上士子文會,又見使君入內,一時動心,也就跟了來,沒想到反倒遇上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