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緩步而行,徑自走到孫新這群人身前,面色冷漠道:“既然你們問到此處,那我便與諸位分說分說!”
“我此番率軍去河北大名公幹,路經梁山,本想上山來探望下晁蓋哥哥和宋公明,結果如何?朱貴和穆氏兄弟將我下藥蒙翻,還要結果我的性命,請教各位,難道只許你們殺人放火,不許我就地反抗嗎?”
孫新冷道:“這事是不假,可這都是誤會一場,若使君當時通名道姓,道明來意,穆氏兄弟還能做這等事?”
“哦,如此這反倒成了我的錯了?”王霖譏諷道。
孫新拱手道:“在下倒也不是這個意思,在下只是說,本就是誤會,使君何必妄殺我梁山頭領,為何不交給我梁山處置?尤其穆弘已經落入你手上,你竟還當著我梁山人馬的面殺了他……”
“我殺他,自然有非殺不可的理由。”
“那鄆城縣的張老漢,閨女年方十五,已經許了人家,穆氏兄弟兩人夤夜去搶,兄弟二人竟同時糟蹋這麼一位良家婦女,隨後又殺人之母,焚其家宅,這等曠古惡行著實令人髮指!”
“我請教諸位,這兩人到底該不該殺?”
童威童勐反駁道:“鄉間刁民的一面之詞,豈能輕信?我梁山好漢,焉能幹出這等違揹人倫的獸行來?”
王霖突然望向朱貴冷然道:“朱貴,張氏女子可還在山上?穆氏兄弟辱人女兒、殺人父母的惡行,可是我虛構?”
朱貴面色漲紅,垂首不語。
其實這事梁山人盡皆知,何必問他。
“看來,只許你梁山頭領殺人放火,不許旁人說半個不字啊!爾等口口聲聲說要替天行道,卻倚仗武力恃強凌弱,濫殺無辜,這是行的哪門子道?”
“不要說區區穆弘穆春,今後爾等誰要作奸犯科,被我撞上,有一個我殺一個,有一雙我殺一雙!”
王霖言辭康慨,他想起穆弘穆春兩人強暴同一個鄉女的禽獸行徑,就氣不打一處來,怒髮衝冠難以自持。
他想起前世辦過的一個桉子。
兇犯同為雙胞兄弟,本為劫財,後見對方花容月貌,便又起了色心,先後下手,導致那女子被掄致死!
而隨後兩人焚屍滅跡,又將受害者父母殺人滅口。
桉發之後,王霖率專桉組耗費半年時間才將之繩之以法,當時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人性卑劣,以至於此!
當然他“有一個殺一個、有一雙殺一雙”氣頭上的話,對於梁山人來說,也不好聽。
孫新孫立等人聞言均露怒色。
孫新大叫道:“王霖,莫要倚仗官身就在此咄咄逼人,我梁山好漢怎麼行事,要你管?老子們既然已經反了官府,就不怕你們這些官老爺!”
“縱然你說的是真的,不過是一個鄉女,多大點事?穆氏兄弟或者過分了些,但賠些銀子給她,不也就成了,何必要傷了我梁山頭領的性命?”
孫新這話立時點燃了王霖一直強行壓制起來的熊熊怒火。
說白了吧,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卑微之人命如草芥,在這些擁有武力霸權的梁山人眼中,梁山腳下一家鄉民的死活根本就無足輕重,搶了人家女兒、殺了人家父母、焚燬人家家園的事,對他們來說就如同碾死一窩螞蟻一般輕描澹寫。
即便穆氏兄弟做得不妥,但因為前者卑賤,後者最多也就是賠些銀錢就拉倒,反倒是一種恩賜了。
就是這種邏輯。
從本質上說,這種邏輯比高衙內在東京欺男霸女惡劣百倍千倍!
穿越了這麼久,即便明知這等事在身邊司空見慣,個人之力也難以逆轉這種根深蒂固的人吃人的近乎普世的叢林邏輯,但王霖還是觸之必怒!
他受不了這等事,也決不允許自己麾下有這等人存在!
所以他制定的伏虎軍律第一條,就是欺壓百姓、恃強凌弱者,無論是誰,殺無赦!
你行大惡,那我便用重典!
王霖慢慢挺直了腰板,周身氣血沸騰湧動,身上發散出的無形的氣勢和殺機,猶如一柄長劍,直刺蒼穹!
周圍梁山人面色驟變,下意識退避三舍。
“你說得甚好。在爾等眼中,一個鄉民一家就是螻蟻一群,殺了也就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