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完不可能這麼做,因為他的女兒會阻止他。”曹操不言,只是盯著曹昂等他繼續說下去。
“董貴人孕有天子的血脈,對伏皇后的地位威脅最大,伏完之所以能夠成為劉協的倚仗,很大程度上靠得就是父憑女貴。”
“繼續說。”
曹昂點點頭,察覺自己額前有汗珠卻不敢擦,嚥了口唾沫繼續分析著。
“所以,如果董貴人父女失敗,雖然會讓帝黨元氣大傷,卻可以讓劉協今後更加倚仗伏完,伏完不會做糊塗事,所以若論德高望重必為楊文先,盟書也肯定在楊文先手裡。”
“有道理。”曹操點點頭,突然,往曹昂跟前湊了湊,輕聲問道:“你在緊張什麼?”
“孩兒沒有緊張,父親誤會了。”曹昂強笑道,他敢肯定,曹操絕對是知道了些什麼,若非如此的話,絕對不可能將話題引到伏完的身上。
薰香依舊在升騰,曹昂甚至可以聽到內中那“嗤嗤”的聲音,他現在緊張到無以復加。
“子脩。”
“孩兒在。”
“你是個明白人,做事為父放心,但是為父還是要問你一句,你是否真的知曉,讓你與欣兒成婚的墓地是什麼?”
曹昂正襟危坐,點點頭道:“孩兒自然知曉。”琅琊諸葛家雖有盛名,但而今畢竟落寞,若非曹操扶持,諸葛玄焉何能至九卿之位?
這等沒有實力的沒落世家的女兒嫁給曹昂最為合適不過,因為這大幅度的減少了以後成為外戚的隱患,曹操不知道他以後會做到什麼地步,至少現在的心願已經不再是在其死後,墓前鐫刻“定遠將軍曹侯墓”了。不管自己今後是不是漢臣,自己認定的繼承人,其正妻的母族決然不可以是勢大力強的家族。
這是初衷,再者就是倚靠諸葛家搭上荊襄士族的關係,以此在自己的實力內部達到制衡,讓自己今後的行事能夠遊刃有餘。
“我見你與欣兒也算能夠聊得來,你要永遠記住,他是你的正妻,你的母親也很喜歡她,萬萬不可負了人家,至於以後有喜歡的女子可以納為妾室,但是要把握好一個度。”
“父親這話是何意?孩兒怎會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曹昂急促的反駁,喘著粗氣。
“為父只是勸告,你激動什麼?”曹操嘴角帶著莫名的笑意。
曹昂被曹操注視有些瘮的慌,搖搖頭道:“我不知道父親為何突然說這些。”
“樓臺水榭!”曹操一字一頓的開口,令曹昂當場石化。老爹果然知道了!
曹操抬手,示意曹昂稍安勿躁,道:“那麼,現在你覺得為父為何能夠知道,那衣帶詔何以能被奉孝所獲悉了?”
曹昂豁然開朗,原來是劉協身邊出現了“無間道”,而那個內鬼就是與自己一夜春宵的伏皇后?
曹昂不由得皺起眉頭,很是不理解。曹操輕咳一聲道:“你也莫要問我她的動機,我也不是很知曉。”曹昂滿臉黑線,老曹這句話與“開車上高速”有何分別?那麼方才他那番莫名其妙的話語,就顯而易見是何用意了。
“張弛有度,不驕不躁才能成大器。”
“孩兒定然不會忘記父親大人的敦敦教導,定然銘記於心。”
“孺子可教也。”曹操撫須讚歎道,一點就透的孩子,怎麼會不放心呢?
“話說回來。我今後該以如何姿態對待子桓,還請父親示下。”曹昂起身作揖道。曹丕的一系列舉動,曹操自然會盡收眼底,今後他與曹丕的交鋒
定然會格外的激烈,他想知道曹操對此抱以什麼態度,自己如何出手才能不越過曹操的底線,老是被惦記著的感覺是很難受的,曹操想敲打一番自己這個不成才的弟弟,自然要探一探曹操的口風。
“刀要細磨然磨刀石卻不可斷。”曹操沉吟片刻開口說道。
曹昂瞭然曹操的態度,作揖道:“孩兒曉得了。父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