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幾天盛鳶都有來獸醫站陪小滿。
期間時硯有無數個機會可以將疫苗記錄單還給盛鳶,但他都沒有,而是在盛鳶終於要帶小滿離開這天拿出。
“因為我小時候帶你回過家嗎——”
盛鳶這句話話音方落,時硯微愣住了,露出有些意外的神情。
他之所以意外。
是因為盛鳶帶著小滿出現在獸醫站那天——不,是更早的時候,是幾月前的一個雨天他揹著高燒昏迷的盛鳶到樊阿姨的診所時起,盛鳶看他的目光就很陌生。
如同看待一個未曾謀面過的人。
時硯以為,盛鳶早就忘記八歲時的事情了。
原來,她記得。
時硯漆黑的瞳仁微微發亮,卻在下一秒,聽見她對他說:“其實你大可不必這樣的。”
少女一雙漂亮的杏眼很平靜地看著時硯,聲音清凌明確:“那時候我八歲,太小了,性子有些貪玩兒,這才把你帶回了我家,我有點納悶,因為我這一時貪玩,你又是帶我去醫院處理傷口,又是關心我打疫苗的時間,你圖什麼呢?”
“我沒有圖什麼。”
聽見盛鳶的話,面前的少年肉眼可見地慌了起來。
這年他與她同歲。
十六歲的年紀,五官還未完全長開來,可從眉目,到鼻樑,到下頜,一張冷清的臉龐已足顯精緻。
他剛過變聲期不久,聲音乾淨,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誠懇,說著自己不會有圖謀。
盛鳶說:“我甚至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時硯要回答:“我的名字——”
盛鳶見他沒有聽懂,打斷:“我的意思是說,你沒有任何的義務為我做這些,從本質上來說,我們不過是陌生人而已。”
她看著他,補充一句:“以後也會一直是。”
“……”
空氣安靜了一瞬。
時硯慢慢垂下眼睫,半響,他輕聲:“我明白了。”
“嗯。”盛鳶點頭,她仍舊保持著有距離的禮貌:“但無論怎麼說,還是謝謝你,這兩天,會有人把醫用費給你。”
時硯:“知道了。”
他沒有再看盛鳶,疏密的眼睫擋住了他大半漆黑明亮的瞳仁,於是就顯得他側臉看上去有些冷淡。
…
盛鳶帶著小滿離開了。
她信守承諾,兩天內果真有人找上時硯,返回了時硯帶盛鳶去醫院的醫用費。
時硯接了。
…
盛鳶帶小滿離開的一週後再次來到了獸醫站。
她有件事要拜託樊大叔。
盛鳶開啟貓包,從裡面冒出一隻小貓幼崽,看起來才三個月大,純白色的,長毛,異瞳。
“它是小滿外出時在路邊發現的,希望您能收養它。”
樊大叔詫異:“啊?這麼可愛的貓咪,而且它看起來很認你,小姑娘,你怎麼不自己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