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是忘記。
從某天的清晨開始,盛鳶一睡不醒,所有醫生都說盛鳶身體並沒有半點問題,單純就是在睡覺,深度睡眠。
這沉睡,持續了整整一週。
等醒來後,盛鳶看向時硯的目光全然是陌生,她問盛母:“媽媽,他是誰?”
盛母詫異:“……他是時硯,是鳶鳶最喜歡的朋友。”
盛鳶打量時硯良久,搖頭:“我不認識他。”
盛鳶徹底忘記了時硯——就彷彿是時硯這個人從她的記憶中被摘乾淨了一般。
時硯拒絕了盛父盛母的收留,離開了盛家。
也正是從這年開始,盛鳶患上了失眠症。
盛父盛母不知尋找了多少專家,盛鳶的失眠症始終得不到好轉,而他們也察覺到盛鳶經常會一個人悶悶不樂的待著,他們希望女兒變得開心,想到之前女兒帶回家的那個男孩子,覺得是不是為女兒多結交點玩伴會變好呢。
於是。
盛父盛母在家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宴會,宴請的物件都是世家圈裡與盛鳶同齡的小少爺和小小姐。
那日,盛家被裝扮得十分童趣。
全部都是小孩子的歡聲笑語。
其中有個小少爺帶來了自己的愛寵,是一隻小香豬,他牽著豬到處跑,因為跑得太快摔了一跤,啃了一嘴草,這時他的豬吭哧吭哧跑過來,豬鼻子直接拱到了他的嘴巴上。
引來鬨堂大笑。
都在嚷嚷著這有人被豬親了。
盛鳶看著卻無動於衷,直接不感興趣回了臥室。
盛父盛母明白,問題好像不出在玩伴多少,而出在玩伴是誰上面。
其實盛母曾旁敲側擊過盛鳶,問她記不記得時硯,盛鳶的回答一直都是反問時硯是誰,她還是不記得時硯,之後,盛母便不再問了。
盛鳶十六歲時遭遇了一場綁架,幕後黑手是盛家旁支盛鳶爺爺的親弟弟盛鋒,盛鳶被救及時,毫髮無損。
而盛鋒這一脈直接被盛家家主也就是盛鳶大伯動手清除乾淨,踢出家族,趕至偏僻地界,再無翻身之日。
盛母擔心女兒,讓盛鳶住院觀察兩日。
夜晚。
盛鳶失眠,披了件外套坐在醫院花園橫椅上吹風。
不經意的抬頭,她與一雙漆黑的眼眸對上。
眼眸的主人是個少年,戴著黑色棒球帽,帽簷下是張冷清陌生的臉。
盛鳶卻對他有種特別熟悉的感覺。
她正要起身走過去,被少年敏銳察覺,轉身就走。
“站住。”
盛鳶脫口而出。
但他沒停。
分明只是個陌生人,可盛鳶看著他走掉莫名鼻尖發酸,心頭湧上委屈。
“你站住——”
她喊第二遍時他腳步停住了,沒有轉身,只站在原地。
盛鳶快步走過去,將他的臉看得更清晰了,腦海裡還是搜刮不出有關這張臉的任何印象,她問:“我們……是不是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