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的不好。”
“哦。有多不好？”
“和上學期差不多。”
看弟弟的表情，成績肯定比上學期還不如。
王立冬拿出煙，點上一支，見弟弟的眼神桌上的香菸瞟，把煙遞過去道，“想抽就抽，如今你也高中畢業了。算是大人了。”
少平看了眼老爹，老漢悶悶道，“少抽點。”他接過香菸，點上一根，“哥，什麼時候能恢復高考？”
王立冬打量了一番自己弟弟，覺得這傢伙腦子應該沒被夾過，可怎麼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來了，“你這成績，就是恢復高考了，你覺得能考上？”
少平小聲道，“我們班大多都是我這樣，要是恢復高考，我就好好複習，考上的機會應該不小。”
王立冬翻翻白眼，也不知道這傢伙哪來的蜜汁自信，真當老三屆不存在啊....
這時，潤葉和小妹端著幾個菜進了屋裡，“馬上吃飯了。”
王立冬看著坐著不動彈的少平，道，“還坐著，還不去廚房端飯。”
少平忙呵呵起身，進了廚房，潤葉道，“你自己坐著，卻讓少平幹活。”
王立冬道，“家裡就他不賺錢，還想當老爺？”
蘭香糯糯道，“大哥，我也沒工作呢。”
王立冬擼了擼小妹腦袋，道，“學渣沒人權！”
少平正端著三盤白麵膜進屋，聽了一耳朵，不高興道，“大哥，我語文這次考了136，全班級第三。”
王立冬一臉‘你好厲害的表情’道，“聽你那驕傲的口氣，我還以為你考了滿分呢.....”
少平被大哥噎的匈口悶的不行，坐下後，拿起一白麵饃狠狠咬了兩口。
潤葉出聲道，道，“少平，不想種地，其他的工作都行？”
孫少平點頭道，“其他都行。”
王立冬道，“那跟著爸一起養豬吧。家裡8頭豬，小妹過兩月就要去縣裡唸書了，以後就爸一個人伺候，太吃力了。”
孫少平忙搖頭道，“我不想養豬。”
王立冬看著少平，不爽道，“剛才問你，你只說不想種地。現在又不想養豬！你跟我擠牙膏呢！”
潤葉在桌底下，輕輕拉了拉王立冬褲管，示意別發火，有話好好說。
接下來屋裡一下安靜下來，就剩下大家的咀嚼聲。
老太太正吃的開心，忽然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對著孫媳婦道，“潤葉，明天我還想吃蒸蛋。”
潤葉忙點頭道，“奶奶喜歡吃，我明天再幫你做蒸蛋。”
老太太聽了眉開眼笑。
老漢看著大兒子道，“要不讓少平跟著你學獸醫？”
王立冬道，“爸，我這邊肯定沒問題。可少平願不願意？”
孫玉亭看向小兒子，孫少平想到田曉霞的鼓勵，鼓足勇氣到，道，“爸，我想當作家！”
老漢孫玉厚皺眉道，“作家？專門寫的那種？”
孫少平道，“寫，寫新聞稿的，凡是以寫作為主的文學創作工作者都能稱為作家。”
孫玉亭拿起旱菸，點上，抽了兩口，“你高中畢業，回來讓你下地勞動，心裡肯定不願意。
可你要做什麼作家，我不同意。這幾年寫寫畫畫的，多少人都被抓了。縣城裡邊，每個星期都會拉著這些人，遊街，開大會披鬥。頭髮都剪陰成了陰陽頭。”
孫少平沒料到，反對的不是大哥，而是他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