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深夜,夏玥已經在王然門外站了好久了。
此刻,屋裡和屋外同樣的寧靜,與那深藍冰冷的環境十分契合。
漫天繁星點點閃閃,似乎講述著王然那極不安定的心境。
墨筆垂在黃紙上存許,可是卻無力按下,筆尖濃墨浸透了紙張渲染了大半。
可是濃墨始終止在紙張下半端。
王然以為自己足夠堅強,可是臉上的淚痕和溼漉漉的前胸出賣了他的柔軟。
“吱”
夏玥推門而進,隨著一股寒流拂面,王然抬起眼簾與夏玥對視一番。
“你的命運註定很不平凡,你不休了她,恐怕將來最受傷的就是她了。”
“王姮染如此身份,在強勢面前尚無餘力自保,你還想多拉一個無辜的人嗎?”
夏玥不管出於什麼樣的想法,此時這番話是她唯一可以用來勸說的王然的了。
果然,聽完這些話,再想起多次被人要挾的聰聰。
王然心動了。
隨後他奮筆疾書開始在那泛黃的紙張上書寫,夏玥出於好奇便在一側看起來。
“自誕生以來,唯親者聰聰,出山首見結緣十六成婚。”
“拜師學藝途中,為我擋抵擋暗算,後怪我無知大意,裴府受罪十年,奮力逃脫飽受苦痛折磨生不如死。”
“受高人搭救才艱難回家,家族慘遭滅門。”
“潛心修煉歲月靜好……”
夏玥看著他流水賬似的書寫,心中不免疑惑。
難道?休書是這樣寫的嗎?
不過看他們遭遇,短短十幾年,就過了多次生死難關,這份感情不禁讓夏玥為之動容。
她作為世家子弟,從小受到的思想就是不斷地變強,同時不計個人得失,一切為了氏族的利益。
像這種和陌生人有這麼深的情感,還能經歷這麼多的磨難,他們居然還沒有出賣拋棄對方。
她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不過她突然想到了那個被夏王城廷尉府追殺的人。
她完全不顧氏族利益,和外界的沒有身份的男人廝混在一起,難道也是經歷了和王然一樣的事情嗎?
當王然寫完後,全部都是他們的經歷,卻沒有提及支字分別。
他每寫一個字,就像是用刀子在身上割下一塊肉,飽含不捨、痛苦,但是卻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來。
只見王然輕輕摸拭著紙張,每摸到一處經歷,腦海中就會浮現出當時的場景。
王然沉浸在其中有笑、有淚。
當摸完以後,他緩緩閉上了雙眼咬著牙關。
突然,王然猛睜雙眼,臉色面容一改先前惆悵,雙眼冷酷且堅定。
王然抓起寫好的紙張一揚,滿天的碎紙屑就像雪花般的落下。
待最後一片紙屑落下,一張新的紙上躺著幾個字。
“我欲迎娶夏氏千金,從此以後恩斷義絕!”
王然絕筆。
寫完以後,他一臉平靜遞給了夏玥說。
“我還有一包衣服,那是她親手給我做的,和信一併還給她。”
說完,他拿出來那件,帶著紅色絲帶的豹子皮夾。
王然在經歷這麼多事以後,漸漸的明白了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