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漢松聽到這話,他更加難為情了。
那時候榮國公沒少透露出讓甯越瑤嫁到穆家的想法,可惜那時候家裡老孃一心想著讓瑤兒嫁給肅王世子李昭,榮國公府兩位兩夫人亦是樂見其成的,寧漢松自己也覺得那樣好。
當時肅王府那邊給的答覆是兩個孩子還小,不著急,還要看孩子們的心意再決定。他那時候就該想到的,其實肅王府應該已經有別的世子妃人選了,是他們自己太想當然了。
寧漢松嘆氣:“早知道,當初還不如不把她送進王府做伴讀。”
公爺穆奎倒是豁達些,拍拍外甥的肩膀,道:“現在就不說這些了。這些吧,我方才想了想,世子家的老三阿磊如何?雖說是庶出的,可咱們家小輩裡就他最出息了。這些年一直呆在軍中,婚事耽誤了,年紀也合適。”
二老爺穆濤點點頭:“那孩子真是個不錯的!等他下個月從軍營回來你來瞧瞧,漢松你見了一定喜歡。雖然是庶出,可那真是個出息的,性子卻很憨厚,是個能容人的,長得也俊。”
寧漢松朝兩位舅舅拱手:“多謝兩位舅舅費心了!瑤兒任性,確實要給她找個能包容她的小子。庶出嫡出不要緊,只要是個出息上進的,將來我也能提拔他起來。”
穆奎和穆濤兩位老爺子聽罷一起捋鬍子笑起來。
又過了半個月,寧漢松去公府見了見那個叫穆磊的孩子,果然很滿意。
小夥子今年二十有二,人高馬大,長相端方,眼神堅毅。寧漢松試了試他的身手,竟是差點被這小子打趴下,穆磊天生神力,加上訓練刻苦,武學造詣極高。寧侯爺高興得哈哈大笑,直誇穆磊是個奇才。
之後又考了穆磊兵法,這孩子不僅對答如流,還十分有自己的想法。
又聽說這孩子身邊至今沒有收通房呢,平日不是在軍營,就在家唸書習武,連青樓都沒去逛過,寧漢松恨不得當場就喊上女婿了。
果然兩個舅舅是真心對瑤兒好的。
這麼好的小夥子,上哪裡找去?
不比那李昭更堪為良配?
寧漢松高高興興地回家把這事跟母親和妻子王氏說了。
王氏肯定沒意見,她巴不得趁早把甯越瑤這個燙手山芋扔出去,她這些年為了這個繼女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老夫人卻因為兄長和弟弟居然挑了一個庶出的給甯越瑤而感到不滿意。
寧漢松耐心地解釋:“母親,您不能這麼看,反正公府世子的嫡長子已經成婚了,剩下的子弟能有什麼區別?還是得挑出息的!這不還有兒子在麼?只要那是個出息的小子,您還怕兒子不能把他提拔成個年輕有為的將軍?”
老夫人嘆氣:“那也委屈了我的瑤兒!這孩子是可以配得上龍子鳳孫的!”
寧漢松連連擺手:“母親,這事您就別再想了。肅王府已經有世子妃了。”
老夫人不甘心地道:“可我瞧著那個宋家的庶女怎麼也比不上我的瑤兒。老身就搞不懂了,女婿到底是怎麼想的!昭兒那孩子,怎麼就看不上我的瑤兒了?”老夫人說著,似乎就要垂淚。
“母親!”寧漢松提高了嗓門,想要叫醒還在做夢的老孃:“您再說這樣的話,就是引著瑤兒去給人做妾!”
“這不是老身瞧著女婿是個有造化的……”老夫人慾言又止的,抓著自己心口的衣襟心痛道:“咱們瑤兒這樣的女娃娃,就該尊貴一生的。你現在叫她去嫁一個庶子,你怎麼忍心吶你!是不是文心死了,你就不在乎她給你生的孩子了?你不在乎我老婆子在乎!”
“母親,母親,我的老孃誒!”寧漢松抓狂得要揪自己鬍子了,“母親!兒子何時不在乎文心的孩子了?兒子就是在乎她,才這麼費心費力地為她考慮,兒子都親自上門去給她找人家了,您還說我不在乎她,母親您這是誅兒子心吶!”
老夫人拿著帕子垂淚,又開始回憶起她那位賢惠高貴的侄女來:“文心多好的孩子,嫁給你第一年就生了世子,十幾年含辛茹苦操持家業,陪伴我這個姑母,給你生了四個兒子,又一個個把他們培養成材。當年她都三十七了,又懷了越瑤。她三十八歲給你生孩子,虧了身子才去的,就算你現在娶了別人做媳婦,心裡沒她了,你也要念著她這份苦勞啊!你對不起她,你對不起她啊!嗚嗚嗚……”
嫁進門多年才只生了個女兒的王氏在一旁低垂了頭,手裡緊緊捏著帕子,指節都變白了。
“母親……誒!”寧漢松實在沒法子了,回頭對身邊的長隨道:“去把本侯的馬鞭取來。”
老夫人還在絮絮叨叨地念著寧漢松的原配妻子穆文心,不大會兒,馬鞭被取來了,寧漢松把馬鞭往母親手裡一塞,跪在她面前,道:“既然母親覺得兒子對不起文心,不如您抽我一頓出出氣?”
老夫人憋著嘴,委屈巴巴地又不說話了。
寧漢松嘆氣,自己這個老孃,是被早就故去的老爹寵了一輩子給寵壞了。老夫人這輩子都要強、任性。
她跟徐皇后、孟淑妃、陳貴妃,還有幾位已經灰飛煙滅的老王妃,當年都是手帕交,老夫人當年還入宮選過皇子妃呢。她總覺得自己差點就成當今皇后了。
可惜後來先皇選了徐家姑娘為當今陛下的王妃,她老爹又不願她去做什麼側妃,搞得她現在進了宮,居然還要向孟瑾秋那個蠢貨下跪,她每次進宮瞧見孟淑妃高高在上那個嘚瑟樣子就氣不順。
如今,她把心裡這點怨念傳給了她最寵愛的孫女。
鎮北侯府跟榮國公府的婚事很快就被敲定了,三位老太太甚至沒來得及反對,寧漢松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兩位舅舅把庚帖換了、八字合了。
公府兩位老太太知道的時候,就是公爺和二老爺叫她們準備聘禮的時候。
與此同時,甯越瑤忙著參加各種賞花宴呢。
今年宋清月不在京城裡,叫她心裡沒由來地一鬆。
有宋清月在,她就免不了要跟她比較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