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記本上的字跡,越往後越發的潦草,桑梓清根本想象不到,這被砌進牆中的女人最後是以什麼樣的精神狀態寫下這些隻言片語。
他繼續翻動著,後面的紙張,除了晾乾後枯黃的淚痕,再沒有其他資訊。
如果不是被綁進這個古怪的地方,她現在應該是個出色的老闆。
桑梓清想著,青銅斧破開牆壁是血肉飛濺的悲慘場面再次襲上腦海,他乾嘔著,跌跌撞撞碰翻了桌角旁的幾個藥瓶,紅白的膠囊和灰色的藥片散落了一地。
“這些東西是,治療性病所用的藥物!還有安眠藥?”
即使拼字上寫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密集英文,但桑梓清依舊很快接受到了瓶子上的資訊。
“咯嘰”!
酸水倒灌的打嗝聲再次響起。
桑梓清將藥收拾進瓶子,擺回桌子上,按壓著額頭。
“已經飢餓到連藥都可以產生應激反應的程度了,再不找點吃的,就真的餓死了!”
即使覺得有些不禮貌,即使這位女士身上可能揹負著惡劣的疾病,他仍是在屋內翻找起來,以期望著這個屋子有遺留下來的食物,哪怕只是一包未開封的乾脆面也好。
翻箱倒櫃之下,除了幾包整理好要丟掉的暴露衣物,桑梓清並沒有其他的發現。
不說乾脆面,就連一包小辣條都沒有。
他失望地坐在床上,捂住腹部,腰間的皮帶再用力,就要陷進自己的皮肉裡,那把勉強開光的短刀也硌得腰部生疼。
那一斧子,彷彿用盡了畢生的氣力,連身體中最後的一絲能量也剝奪殆盡。
餓!餓的頭暈目眩!餓的四肢打顫!餓的眼前昏天黑地!
桑梓清如同身負泥潭,還沒走幾步,便感覺身體無限地下沉,到九號房的走廊距離,如隔天塹。
四號房間的門半掩著,可以看見衣不遮體的兩名女性滿面紅光的抱在一起。
神父的房間,傳來曼妙的鋼琴聲,很難想象,這跳動的音符和女人的嬌喘,之前碰撞出了怎樣的樂章。
桑梓清搖搖晃晃挺回房內,將門反鎖後,順勢依靠著大門坐下。
他調整著呼吸,蜷縮腹部,試圖緩解腸胃的不適,無盡的睏意再次席捲而來,但他卻不敢閉上眼睛,一方是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另一方面,是這該死的房門和牆壁,連呼吸聲都無法阻擋。
桑梓清的身後,那張門外,突然傳來了富有節奏的清晰粗喘。
他不知道門外所站之人究竟是誰,亦或者說,站在門外的根本就不是人!
那粗喘沉重有力,就像是負擔了無數罪孽的惡魔,張著嘴,吐出酸腐的氣味,虎視眈眈地盯著下一個獵物。
桑梓清感覺身後的房門不存在一般,自己的身影被外面存在之物完全看穿。
終於,他艱難起身,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響,將臉貼在門上,衝著貓眼處探眼望去。
自己必須要知道真相,不然,這種混亂的獵奇,以及撕扯著精神的好奇心,會讓一個人徹底癲狂發瘋!
他的眼睛抵在門鏡上,將放大後的世界盡收眼底。
映入眼簾的只有一片暗紅,砂紙一般,中間有著灰濛濛的點,以及飄忽不定的透明的斑。
“壞掉了,我記得昨天檢查的時候還是···”
一個恐怖的念頭在桑梓清腦海中一閃而過,他身體僵在那裡,絲毫不敢動彈,就連呼吸都刻意的壓低。
不爭氣的心臟還在“撲通”亂跳,任憑他怎麼安撫,依舊無濟於事。
貓眼的彼端,閃過一絲光亮,隨即視線開闊明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