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雲恨道:“這個王道寬,當日說好我給他開個空頭銀票,過了幾日,便會還回,卻布了這個局,要吞我十萬兩銀子。姚大人,這個銀票乃是萬萬不可補的,我江家雖然錢財巨多,但不過手中現錢銀子,也最多五十萬兩,其餘都是宅院、店家客棧,或是其餘生意營生。去了這十萬兩,元氣會大傷。且再開銀票,會壞了行規,那些同行,怕以後會覺得我是肉中刺眼中釘,以後再做生意,怕會多起誤會。”
姚雲貴沉吟半響,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卻不早報給我?這麼多年生了,你從來不給我說過王道寬借你銀子去銀庫充數的事情。”
江源雲趕緊拱手賠罪道:“姚大人莫要見怪,只因王道寬說起此事乃是朝廷要事,如果洩露出去,怕是對誰都不好,所以之前未曾提起。”
姚雲貴哼道:“所以此時出了事故,要人善後,才想起我來。”
江源雲趕緊道:“不敢不敢,小人不敢。”
姚雲貴道:“這個事情,你沒有早點告知我,我才提了這個法子,而且當著所有人等都做了保,你必定會補開銀票。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江源雲聽了姚雲貴如此言語,自然知曉姚雲貴心中之意,一來是氣他事前不和他通氣,二來是他言語已經放了出去,若是做不到,臉面沒處可放。江源雲只好道:“既然如此,我便做這大頭,了結此事。”
江源雲雖補了銀票認栽,但心內卻將王道寬好生記恨,心中暗暗道這個仇一定要報。
孫招遠將諸事打點清楚,便將庫銀髮往永安州,這銀子到了永安州地界,王有銘立刻將銀子悉數借出,派人前來云溪州購置糧草。
王有銘乃是久居宦海之人,知曉若是去找那些商賈大戶購糧,則這糧價至少要貴上五成,若是他直接從云溪州糧庫購糧,便少了許多花費。龍都府糧庫將糧草賣了,只要錢財入了銀庫,數目對了,朝廷也是可以允許賣糧的。那這賣了糧草的銀子,又因為沒有銀庫託管,便又會發往永安州由他王有銘保管。這樣運作,銀子、糧草都在王有銘手中,對三王之爭,自然更有勝算。因為是挪用云溪州州府庫銀,那些派過來的人員也不好做軍士官吏打扮,只裝作是普通路人,進了這云溪州地界。
這為首之人,乃是永安州參將許有德。許有德因接了這個密令,又怕挪用庫銀之事被人告發,進了云溪州地界,就將運糧草的一千人等,分作一百隊,每隊到了龍都府僱了當地民夫運送一萬斤,一次便可運一百萬斤糧草。
待得到了云溪州,這些收糧之人便將銀票給了糧庫官吏,買了糧草,僱了挑夫馬車,日夜兼程,往永安州趕。進了路威府地界,這許有德不停接到前面軍士報來,路上那些橋路都有人收過路過橋費用。
許有德趕緊前去檢視,對著那收錢小吏拱手道:“這位官爺,為何我過這路這橋還要花費用?”
其中一個小吏道:“你們幾個,此橋是本地富戶見民眾來往不便,斥資修建,但修建花費,只能是從往來百姓中收取,方能填補這造橋所費。看你們乃是運送糧草的商賈,這價格便是按照糧草擔數收費,一百擔糧草花費需要二兩銀子。”
許有德道:“之前我從永安州進到云溪州,為何沒有收費?”
小吏道:“我只管出,不管進,單邊收費。”
許有德又道:“我一路走來,看這大小收費地方怕有百處,那我要是運送五萬擔糧草,豈不是要花費一千兩白銀?”
小吏道:“如果你真有五萬擔糧草,怕還是要花這麼多銀兩。”
許有德哪裡能多這麼多銀兩付這個買路費用,想要硬闖道口,又怕這個小吏將這州府兵員捕快全部招來,那就大事不妙了。趕緊讓那些運送兵員民夫原地休息,自己一路騎馬到路陽府去搬孫招遠這個救兵。此時只有孫招遠出面調和,才能讓他們不花銀子,過了這路威府地界。不然,多出的路費銀子實在是找不到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