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唐漢卿這麼小看,於仁廣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不管怎麼講,他跟何言笑都是一樣的入微境,怎麼還能區別對待?
可女屍露出面孔,另外一個抽骨吸血的黑臉壯漢,大概是本能保護妻子,已把他手心那尾部粗壯,前段尖細的空心針頭一樣的兵器,對準了於仁廣。
這個時候再怎麼想分戰利品,都得先幹挺了這一男一女兩個行屍走肉再說。
但何言笑卻沒多理會唐漢卿口中的資訊,去幫於仁廣對付這兩頭屍怪,相反竟陡然揮刀往黃老頭身上斬去。
這一進一退,卻似頗多古怪。乾癟老者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要硬受何言笑這一刀試探,卻在白羽虎竹煞氣充盈的威懾下,不自覺地鬼魅行步,往側後方飄然讓了開去。
“少俠這是做什麼?難道為了靈土,想殺人奪物?”
“我七成力的一刀,你都能輕鬆躲掉,靈機?”
改口不再禮貌稱呼老人家,何言笑捏著下巴,若有所思看著黃老頭:“剛剛只是覺得你有些問題,想試一試罷了。現在看,你至少有入微境的修為,為什麼要裝成開脈境的老頭呢?”
“只是為了這個?!”
黃老頭面色一緩,道:“少俠誤會了。黃壤門早已日薄西山,沒興趣攪風攪雨。小老兒退隱山間,總算不得什麼過錯吧?”
“真是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
何言笑冷著臉說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說辭,跟一開始見到我們時自相矛盾嗎?”
“矛盾在哪裡?”
其實,何言笑大一開始就沒放棄懷疑過黃壤門,只是沒想到老頭身上有問題。但鹿米瓷既然提起過,唐漢卿像個活死人說話也一板一眼極為木訥,彷彿口齒不利一般。
何言笑再看到唐漢卿死去的父母,變成了行屍走肉一樣的傀儡,自然不免產生些許聯想。
這黃壤門有話事權的又不多,最厲害的就是開脈靈機段的黃老頭,其他十來個普通弟子大體也就開脈淬體的水平,何言笑不質疑黃老頭的立場才是一樁怪事!
“而且,連這木訥的孩子看到爹媽都知道叫幾聲。你一個當長輩的看到這種情況,居然對女兒女婿的慘狀一點反應都沒有?”
“唉……本來想多玩一陣子。這礙事的小鬼真是無趣!”
黃老頭剛想去再摸一下唐漢卿,冷不防鹿米瓷腳下生出一團霹靂雷光,瞬息將其震退三舍。
而黃老頭臉上的乾癟面板,居然一下子就掉了下來,宛若剝皮一般,呈現出躲在裡面的兇獸真容。
“畫皮?你是妖是鬼?”
“咯咯,當然是人。”
從黃老頭的皮囊中剝離出的人,居然比黃老頭還要瘦削,宛若一根竹竿似的仃立原地。那癟下去的臉頰,襯托得其人像個活骷髏一樣,看著就格外滲人。
而最討厭別人“桀桀桀”、“咯咯咯”,搞得像是某種反派入侵了一樣,何言笑眉心一蹙,全神戒備道:“你這傢伙,不止是入微。”
“不然之前怎麼能嚇走姓於的?”
瘦竹竿優哉遊哉地說道:“我看老孫也是越活膽越小,居然連你這樣的小子都拿不住。”
“老孫?”
說者有心,聽者更是有意。何言笑靈機一動道:“原來你也是淨蓮仙台的一員?”
“知道就好。”
何言笑怪問道:“那你怎麼肯定,我一定會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