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寶石舟上懸掛的串串風鈴,忽而叮鈴作響,演繹一曲《雙鶴沐泉》,風中水霧飛速凝結,竟似憑空生出一汪水泉,包覆住偌大的木鶴旋轉生風。機關木鶴靈性大增,乍然昂頸噴出一股水箭,勢將力穿火丹。
而見樓玉瓊冥頑不靈,孫委羽也不禁惱意暗生,背後一柄三尺青鋒鋒芒畢露,一連數步腳踩虛空,即已直逼寶石舟而去。
不想,孫委羽欲憑煉陽火丹長驅直入之際,一股鏽蝕劍意竟似由地而起,將黑衣道人籠罩其中。並沒有急著去搭救何言笑,費忘年清楚誰是主導,竟趁此時機暗中配合樓玉瓊,發起一起冷厲殺招。
霎時間,鈴音劍意上下阻截,木鶴翻飛難越雷池。孫委羽有感劍氣絞殺兇險,一身真氣隱有腐朽之感,當機立斷抽身而撤。
青鋒斷劍一相逢,從費忘年的斷劍上,掉落大片褐色鏽屑,被煉陽火丹燒成灰燼。孫委羽察覺來人力雄,定睛看清費忘年面容,卻當即冷笑出聲:“我當是誰,原來是咱們的折劍尊?!”
“哼,可惜折本尊劍的人,從不是你。”
瞥了眼太守府那裡的碧落吞天蟾,費忘年心知不能久拖。所幸——聖鹿大概也被碧落吞天蟾給吞下去了,何言笑未必不能衝破牢籠。
不過,孫委羽卻鎮定自若,對費忘年說道。
“你不如猜一猜,未去赴宴的莊龍淵,現在正在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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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委羽口中的莊龍淵,正是廣林郡當地莊家家主,莊龍塭的大哥。而他之前剷除了邪教一位種玄高手,尚未痊癒,今夜卻碰到了一個意外的敵人,侵門踏戶闖到莊龍淵閉關靜室當中。
“死到臨頭,龍淵莊主依舊波瀾不驚,果真令人欽佩。”
“……‘姚太守’竟是種玄高手,我確實沒有想到。”
從石床上一躍而起,莊龍淵看著面前這位,剛剛本該已死在太守府中的姚千里,說道:“太守府今夜的晚宴,看來當是請君入甕?”
“你似乎並不意外?”
“我在外郡險些身亡,難不成你以為毫無防備?”
莊龍淵是個穿著明黃錦繡華袍,濃眉大眼,臉型方正,眉宇間盡顯霸氣的中年人:“而我回來之後,聽說廣林也發生了禍事。我當時就意識到有人故意調虎離山,只是沒猜到會是你……”
“你以為是何家主?”
姚千里意味深長道:“莊龍淵你太高調,得罪的人不少。何清嶽他雖不是我們的一員,但也是合作的夥伴之一。”
“那,你們還殺何家的人?”
“沒辦法。嚴經誥以固守寧京為名,始終不出文心館。不過,咱們確實沒想到,就算下屬書院院長的家眷死傷慘重,他依然能淡漠視之,唯有在廣林附近多造血案,逼他出面。”
姚千里說道:“既然如此,我等索性順水推舟,在眾人赴宴最為鬆懈時,將廣林郡的上流人士全部一網成擒。至於龍淵莊主,就由我親自出馬。”
“呵,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
“枉費了許蔚然六臂夜叉的傳承。”
姚千里背後的肌肉瘋狂蠕動,與何言笑當日所見一般,伸出了四條尖利剛硬的手臂。
“但如今鬼母已被召喚而出,就用你這胥國三大高手之一試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