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回去跪著!”老人駝著背,怒斥那年輕人。
他來到王西樓前,眼裡蓄著淚花,那麼老的人了,掉眼淚是很丟人的事。
“您回來了。”
王西樓牽過他的手,輕紗下的臉嘴角勾了勾:“我記得你,那時的鐵娃子,多少歲了?”
“七十有七了。”
“還有幾年能活嗎?”
老人哭了,他還不想死。
因為他看到這個女人一點也沒有老,為什麼她不會老的,那時候自己是稚童,如今他是古稀,可是她還是她。
“啼啼哭哭的怎麼行,都這麼大了。”
“因為今日兄長入棺,得哭的,就是得哭的。”老人撒謊道。
所有人都在哭,因為今天是王家大老爺的葬禮。
白紙飄零,嗩吶時深時淺地吹著。
她只是回來看一眼的,看到這些人過得很好。
晚上,王家人給她留了一桌酒席,她一個人坐在那裡,無視周圍人的目光。
十年,百年,白雲蒼狗,這凡塵的人和喧囂,只管塵歸塵,土歸土。
我;
歸長生。
她好像有個過客,身邊哭笑離自己很遠,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還會經常回來這裡,給予自己家弟後代一些福緣。
當年她回來後,家中人已經盡數死去,她只找到幾個弟弟的兒孫。
她記得那日幾個弟弟哭著問自己,阿姊結婚後還回不回來,她說過,自然會回來的。
她並不恨他們。
只是現在這兒孫也已經不知道多少代,他們慢慢不再是尊自己為祖,他們是在忌憚,垂涎自己。
周圍聲音喧鬧,她放下了筷子。
菜裡放了迷神香。
罷了罷了,以後不再來便是。
身上的線,好像又斷了一根,她臉上也又平靜一分。
身形消瘦的女子出了王家大院;
那個戴著面具的古怪男子蹲在牆邊,見她出來,只是扭頭看她。
“今晚咱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