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邊更吵。
沒有生命的死物,聲音很少,街邊的流浪貓,流浪狗,甚至一花一草要比只會一兩句話的死物,聲音要多很多。
而最多的,就是人類了。
人類是雜念最多的生靈。
他騎著單車在路上,彷彿街邊每個人嘴邊都有一個白色對話方塊,對話方塊一直延伸到天空,那裡是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多到能把天空撐破。
蔓延整座城市的巨大對話方塊下,他騎著腳踏車的身影,如海面一葉孤舟。
他嘆了口氣,說出那天小狐狸的話,“人類……多得跟垃圾一樣。”
[那個老太婆怎麼還沒死啊]
[老婆跑了,女兒也不跟我,活著有什麼意思]
[那個腦纏老師,莫名其妙掛我科,神經病吧]
[就十塊錢哪裡夠花,為什麼家裡那麼窮]
前面一個紅燈,風無理心中一緊。
周圍的人匯聚了過來,他慌忙看著周圍,想衝過去,但是隻能默默承受無邊的雜念將他包圍。
那個承載著天空的對話方塊砸了下來,全世界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
鋪天蓋地,壓抑的雜念。
“不過還好你進了我耳朵。”他這樣說。
“小陽那樣一個孩子,可承受不住這樣的世界。”
他便這樣一路騎去了學校。
[你終於從我身上下來了]
“……”
跟物體產生互動的時候,好像也會聽到死物的聲音。
風無理踹了車一腳。
就是想踹。
進了教室回到座位,教室裡的人話說個不停,和他們心裡的話夾雜在一起,風無理也聽不清楚誰是誰了。
這樣反而舒坦了點。
姜鬧今天紮了個高馬尾,脖子有幾根細柔的絨毛,她有些疑惑,“今天怎麼這麼晚,差點遲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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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無理皺了皺眉頭,扭頭看著對方,還是一臉疑惑他今天怎麼這麼晚來。
“嗯,起晚了,路上好幾個紅燈,真倒黴。”
他還是決定不跟她說聲蟲的事,不然要是知道在一邊被自己偷聽心聲,肯定會很彆扭。
“這樣啊。”
她落落大方道:“蘇媽媽說第一節課前半節課寫作文,後半節課同桌相互打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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