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呂清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本泛黃的經文,那殘破的封面上赫然寫著詢經二字,可內容卻全是一些奇怪的符號。
呂清放下這本東西,環顧四周,忍不住嘆了口氣。這裡到底是自己的夢,還是一個新的世界,夢裡能夠睡覺和做夢嗎,也許是能的,在過去做心理諮詢的時候,他曾經就遇到過擁有這樣奇異夢境的人。
可夢真的能有這麼真實嗎,真實到一切觸感都是如此的真實,那假如這是新的世界,是否又太過荒謬了。
自己是如何過來的,又如何進到了此地,甚至連只有一隻眼觀物也成了身體的習慣,之前竟全然沒有發現。
難道自己真的忘記了什麼不成。
再想到昨天的子祭,呂清不禁把那老蟾爺的模樣,和自己過去看過的所謂修仙小說做了對比,如果他真的是在修仙,怎麼會變成這種詭異模樣。
正當呂清想的頭疼時,門被推開了,那滿臉帶笑的油耗兒又揣著手走了進來,他的精氣神似乎好了很多,也許是因為昨晚吃了那丹藥的緣故。
“呂師兄,恭喜恭喜!功法大成!老蟾爺正請您過去呢。”
油耗兒依舊是那一臉諂媚的笑,只不過腰彎的更低了一些。
呂清面無表情,可心裡卻早已驚濤駭浪,那老蟾爺昨日的兇殘他還歷歷在目,這時候忽然叫自己過去,誰知道是做什麼事。
“我功法大成了?”呂清疑惑地問油耗兒。那油耗兒也撓了撓頭,然後無奈地回答道:“呂師兄,我怎麼可能會曉得仙人之法,不過老蟾爺曾經說過,只要修瘋了,就說明修成了。”
油耗兒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深怕不小心觸怒了眼前這個瘋子,呂師兄可是瘋的夠狠啊,昨天連老蟾爺也敢當眾呵斥,還說了那麼多瘋話。
暫且不知道那老蟾爺的意圖,但人在屋簷下,也只能醒著頭皮過去了,呂清這樣想著,然後重重地嘆了口氣,便讓油耗兒帶自己過去。
和昨天不一樣的是,那老蟾爺並沒有在靈官殿,而是在一間小屋裡。這屋子中有個破了個口的丹爐,爐中猩紅的光芒閃爍不停,旁邊還堆積著高高的柴,只不過那柴都是一個個被捆綁起來的活人。而老蟾爺就站在這丹爐的前面兒,正聚精會神地看著丹爐。
油耗兒把呂清帶到以後,便快步離開了這裡,深怕被留了下來,於是呂清只能獨自往裡走了走。那老蟾爺聽到聲音,便招手示意呂清坐在一旁的板凳上。
“這個月的柴人不太能燒啊”,老蟾爺嘴裡嘟囔著,然後順手從旁邊堆積的人裡拖出一個,就那麼把手中活人的頭先塞進了火堆裡,只留下瘋狂扭動的身子還在外面,然後等頭燒完了以後,再繼續往裡塞。
呂清此刻已是汗毛倒豎,眼前這老蟾爺全然沒有任何仙風道骨,反倒是處處透著一股癲狂恐怖,他對殺人這件事沒有絲毫的負擔,實力更是超越了凡人,自己也完全無法與他抗衡。
“在這一批弟子裡,我起初最看好的就是清兒你,你是最有天賦的,也是最快發瘋的,過去你每一次發瘋我都看在眼裡,辛苦你了”老蟾爺一邊燒著爐火,一邊扭過頭看著呂清,似乎是因為太過悶熱,老蟾爺渾身上下都在不停地往下滲著油膩的黏液,然後慢慢滴落在石磚上。
“我知道你應該也沒有完全瘋掉,但我實在等不起了”老蟾爺輕嘆一聲,然後揮手,從袖子裡飛出了一個小物件兒落在了旁邊的木桌上。
呂清定睛一看,那物件兒竟是一枚鉤子,沒等他開口詢問,這老蟾爺便又說道:“那部詢經是我早年間在廝殺中搶奪而來的,可惜我沒有時間去找到一位真正的詢師了,只能將這功法傳給你們,但好在清兒你天賦異稟,竟真的能學這本經文,要修成詢師,就必要瘋癲,然後就能夠催動這心鉤,來,清兒,試一試。”
呂清此刻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他的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自己根本沒有瘋,而是不知道為何被困在了這個世界裡,更何況那本所謂的詢經,他完全都看不懂,又怎麼去催動這所謂的心鉤。
呂清想回頭看向門外,但老蟾爺死死地盯著他,在巨大的壓力面前,他根本無法嘗試逃跑,只得緩緩走到木桌前,用手拿起那枚鉤子。
老天爺,讓這一切趕緊結束吧,呂清心中默唸著。
就在呂清拿起那枚鐵鉤的剎那,一股奇怪的觸感在他的指尖誕生,這枚鐵鉤竟然是滑滑的,還有些柔軟,就像是人的面板一樣。
老蟾爺忽然驚叫一聲,呂清低下頭,那手中的鐵鉤竟然長出了白色的絲線,就纏繞在他自己的手臂上。
“活了!活了!這心鉤終於活了!清兒好樣的!哈哈哈哈,我有救了,有救了!”老蟾爺似乎陷入了癲狂,他在整個屋子裡手舞足蹈著,然後又撕碎了自己身上的道袍。
他赤裸著上身,然後背對著呂清,用力吸了一口氣,讓自己背上露出無數密密麻麻的大孔洞,那些孔洞一張一合,裡面還在往外滲著黝黑的液體。
“來,清兒,將鉤扔進去,把我的心魔釣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