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煙躲了一下,“我塗了口紅的”。
“啵一下唄。”
“那你別伸.”
*
———“都叫你別伸舌頭了。”
“sorry,條件反射。”他勾著唇說。
一直到入夏,阮江臨直接又休假陪她待產了。
她雙腳腫得完全不能看,穿鞋都穿不進去了,她最開始的時候還會顧及到形象,不想給阮江臨看到,後頭想藏也藏不住了,不過都是些正常現象罷了。
入夏沒多久,姜煙就生了一個大胖小子,看不出來像誰,皺巴巴的,姜煙覺得醜,可阮江臨歡喜得很,他抱在懷裡小小一坨,倒是高興。
不過他有些怕抱孩子,太小了,總擔心抱著的時候會抱緊了,像個瓷娃娃一樣,捧在手心裡。
她坐月子的時候,阮家人都來瞧過了,焦靜言女士很高興,一直在囑咐她月子中需要注意的事兒。
她細著耳朵聽著,阮江臨站在她身邊,不知道講到哪一句時他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焦靜言把孩子放在嬰兒床裡,忍不住問了兩句:“還沒好轉一點嘛,上次體檢的情況怎麼樣了?”
無人說話。
*
姜煙在月子中心待了足足兩個月才離開的。
平常人家住上四十天也就夠了,偏得阮江臨非說什麼不放心,要讓她待兩個月。
因為她有腰傷,所以只能破腹產。
小腹處留了一道駭人的疤痕,她每每自己看著都覺得害怕。
做手術的時候,甚至能聽到醫生剪子咔嚓的聲音,那時她自己心裡一直發毛。
他身體一直不太好,雖然戒菸,這些日子也養的很好,但是感染的面積已無法挽救,甚至越來越擴大。
再之後可能會演變成肺癌,所以基本上每個月都會去體檢。
她出月子沒多久,阮江臨還真把公司給賣了,她難免吃驚,但他總說想多陪陪她,他開心就好。
那時候,他時常會盯著她那道疤看許久,還會不自覺地伸手去撫摸。
姜煙難免會有些排斥,有些嫌棄地開口問:“是不是很醜?”
阮江臨直勾勾地盯著她,認真回答:“很漂亮。”
他又騙她,她自己明明瞧著那樣醜。
“要不我去做個祛疤手術吧。”
“別介,真挺好看的,我喜歡。”
他俯身去吻她,堵得她再也說不出來話。
*
阮江臨那病拖了兩年,一直到他四十歲,才被確診為肺癌晚期了,不過與上次體檢相差半月而已,再次檢查已是回天乏術。
於姜煙來說,有些晴天霹靂,她這一年裡,總盼著會有奇蹟發生。
可每次檢查,發現他肺部感染面積不斷擴大,這是事實,一直在打擊消耗著她的心。
阮江臨倒是看上去很平靜,只是太平靜了,像是在安排後事一般。
那些日子,姜煙總是哭,躲在醫院的角落裡哭。
每次來醫院,她都曾無數次地禱告,醫院的牆面,聽過她最誠摯的盼望。
她不敢讓阮江臨知道,可她那一雙哭紅了的雙眸,怎麼可能讓人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