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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白日長夢 第二節 微柔

木落·博特最喜歡的地方,不是家裡堆滿玩具的臥室也不是放滿甜食的廚房,他最喜歡的地方甚至不是馬勒·博特苦心營造多年的豪華住宅,他也不喜歡一群叔叔阿姨圍著自己團團轉,他最喜歡的地方是微柔的海灘。

微柔的海灘是孩子們的聖地,柔軟潮溼的沙子,讓他們歡快的塑造著屬於自己的國度,而那些生活在海灘上的生物們則像一個個未知國度裡的神秘生物,孩子們才不管大人們給他們塑造的規矩。憑什麼這種長著鎧甲的生物就叫做螃蟹呢?這些一張一合的東西為什麼就叫做貝殼呢?它們怎麼就不會是守護在異世界入口處的遺失守衛呢?屬於這孤獨勇士的故事,它大概是一個星期都說不完的。

木落·博特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母親的懷抱中來到海灘的場景,他先是看到了無窮無盡的水,他努力的去看向這些水的邊界,在他一直望向自己的頭頂上時,大概這些不是水而是落在了地上的天空?

“木落,這是海洋,那邊是你父親的造船廠。感謝女神,海洋一直風平浪靜,木落,說,感謝女神。”母親的聲音在耳朵旁作響,一點屬於母親的氣息靜靜的附著在木落的身上,但他畢竟還不會言語,木落只是將頭伸向海洋的方向,發出無意義的喃喃聲。

接著母親走向海邊,將他輕緩的放在了柔軟的沙灘上。

好吧,柔軟的沙灘並不太適合一個幼兒學習走路,沒兩步木落就跌倒了,然而這一次,海灘是柔軟的,木落看著自己砸出的一個小小的輪廓,笑得口水與鼻涕噴湧而出。這是木落對於海灘的第一印象,海灘是軟的。

“木落,看你多厲害,你把地面砸出了個大坑。”於是木落笑得更開心了。

也是在沙灘上,木落遇到了卡爾·特洛,這是一個比他大一點的孩子,當他在沙灘上堆砌起一個沙堆當做巍峨的城堡時,木落一路搖搖晃晃走來,並一頭栽向了這城堡,在卡爾·特洛眼中,只見一個巨大的怪獸猛然撞向了自己的城堡,於是伴隨世界將被毀滅一樣的聲響,城堡變成了大坑,裡面的怪獸還笑得很開心。

在小孩子的世界中這當然不能忍,於是卡爾一邊聲嘶力竭的哭喊,一邊向這怪物揮動了復仇的小手。在一旁的兩位母親急忙跑過來各哄各的孩子,然後過了一會,兩個小孩子坐在一起開始了搭建世界偉業。

木落其次還喜歡的地方就是特洛家,航特·特洛是卡爾·特洛的父親,也是一個謝頂的中年胖子,這是一個靠著經營零食雜貨為生的家庭,木落可以和卡爾在商店中盡情的玩捉迷藏,偶爾還有若拉·特洛,這是卡爾的姐姐參入戰局,這是最倒黴的,木落就開始一直輸一直輸,直到航特用那種中年胖子專用的粗嗓門呼喚著他們吃飯,三個孩子就會跑去圍著同樣胖胖的特洛夫人期待著美食,特洛夫人從不會讓孩子們失望,她永遠會用新奇的食物做出從未品嚐過的美味。而後飯後還會有更美味的零食。

如果是午飯之後,木落會和卡爾去商店裡屋的小吊床上午休,而若拉則會回家去午休,孩子們怎麼會喜歡午休呢,兩人往往會偷偷的聊天吹牛,再分享一些攢下來的零食,而隨著年齡的增長這話題慢慢變成了學校裡討厭的人物和小姑娘的種種不是。

晚飯後木落就必須回到家裡了,然後一群群人包圍著他,洗澡穿上睡衣睡覺,毫無樂趣。

在木落十二歲的時候,馬勒和博特夫人要去外地參加一個造船商們的聚會,木落求情半天才贏得了去卡爾家裡過夜的機會,然後當天晚上,木落就和卡爾偷偷觀摩了若拉是如何洗澡的。

“嘿,卡爾,你說別的姑娘也是這樣的麼?”

“我不知道,我問過來店裡買東西的水手,他們推薦我去東面的紅房子裡看看,說是隻要一個銀幣我就可以找到真理。”

“卡爾,你以後會和若拉結婚麼?”

“木落,女神是不允許親人們結婚的。”

“為什麼呢?卡爾,那我可不可以和若拉結婚呢?”

“我不知道,木落,你應該也是不行的。”

“因為我們是親人嗎?”

“是的,卡爾,你得叫我哥哥。”

“不,我才是哥哥。”

“卡爾,我比你大一歲。”

“不,我才是哥哥。”

“我要向若拉揭發你偷看她洗澡。”

“好吧,你是哥哥。”

接著木落喜歡父親的造船廠,這是一個老爺們的國度,每一個老爺們都向著原木,向著鯨骨,向著無數多到數不過來的事物發出著挑戰,他們汗流浹背,他們氣喘吁吁,他們的肌肉反射著陽光,他們手捧雕刻完的骨號向著女神的太陽吹響,當夜晚降臨,他們簇擁在一起大聲吆喝,用碩大的木杯喝酒,燒烤著水手們手頭的好玩意,那些來自各個地方的美味玩意被放在大烤架上混在一起,由杜勇大叔來回用一個刷船的刷子刷著醬汁,這香味讓木落的肚子轉瞬間發出空空如也的訊號,而那酒的滋味,更是讓木落流連忘返。

木落從不喝醉,馬勒也就從不在這件事上找他麻煩,博特夫人雖然有怨言,但是十六歲的小夥子正是叛逆達到頂峰的時期,木落他滿腦子都是激素,關於若拉的胸脯和臀部的夜夜嚮往而不得更讓他像一個火藥桶那樣一點就炸,每次博特夫人的埋怨都會演變成一場連馬勒·博特都不敢插手的戰爭。

“木落,你今天晚上也決定繼續當個處男嗎?”卡爾笑嘻嘻的問,他英俊的臉像最偉大的雕刻師靈光一閃後刀劈斧砍的作品,粗獷與精緻在這張臉上找到了完美的平衡,這正是讓木落嫉妒的地方,他只有一身在船廠打磨來的黑黝肌肉,一張普通的方臉沒有任何出彩的地方。

“卡爾,不要讓我打你。”

“若拉如果知道你為她這樣守身如玉一定會感動得不行。”

“卡爾閉上你的臭嘴。”

“哎,要我說別廢這心思了,我姐一心想當女祭司,那可是不能結婚的。”

“卡爾,快閉上你的糞嘴。”

“嘖嘖,吶,我先去紅房子了,如果你這個石頭今天晚上想開花了記得去找我,和安琪說一聲,她會帶你去找我的。”

“快滾,我才不會去找你和你的騷娘們。”

“我知道,我知道,我姐要當一輩子的處女,而我愚蠢的弟弟要當一輩子處男。夾在中間的我只好幫你們享受一下這歡快的滋味了。”

“我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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