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著其他守衛暗示了一眼,立刻有人推著楊樹和羅花進木樁籠子。
在遠處,杜大爺不斷地磕著頭,老淚縱橫:“神諭大人,老頭我有心願未了,想見到大女成婚,想看到小兒成年,求神諭大人寬恕幾年,到時候我一定自願投身侍候。”
一個守衛軍看了他一眼,杜大爺的額頭已經滿是血跡,血流過他的臉龐,顯得很是猙獰。
“名額是隨機挑選的,既然選中了你,那就是神的旨意,這是你的福分,經此一行,下輩子或者就能做個神諭者了。”
杜大爺老淚直流,將滿是血跡的臉洗出一道痕跡,他絕望地說道:“上一次的祭天大典,老伴就已經隨上神去了,為何還要選擇我。”
他不禁想起,自從他的老伴成了祭民,一去不返後,一直以來,他日夜都會祈禱神明,祈禱上天,他以為這樣做可以免去成為祭民的命運。
然而上神根本沒有憐憫之心,他突然想起了幾十年前的凡體暴亂,他突然明白了那些凡體明知道是以卵擊石為何還要反抗,如果他能回到年壯之時,或許他會義不容辭地投身於那一場大戰。
守衛不耐煩地說道:“那你大女有沒有被選中?你的小兒有沒有被選中?沒有,神是公平的。”
守衛踢了踢杜大爺,示意他進木樁籠子。
杜大爺死活不肯起來,不斷地磕著頭,他的目光變得渙散,彷彿隨時有可能死去。
守衛見狀,暗罵一聲,大聲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若是有人願意替代你的位置,我就放了你。”
他看向其他的人,大聲問道:“可有人願意替他去?”
杜大爺抬頭看向周圍的人,他的女兒和兒子在他身後的不遠處,站在他家的門口,他的兒子還很小,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很不捨的看向他,他的女兒抱著小兒子,轉過頭去不願見到這一幕。
杜大爺不敢回頭看向女兒和兒子,他只敢看向身前的其他貧民。
沒有人出聲,縱使是平時裡和他最好的鄰居,也不敢在此時作聲,萬一開了口,那可能就要去代替他的位置。
過了一會,守衛笑著說道:“你看,沒有吧,你可安心去了,你的兒子,有你女兒照顧,能活下去。”
楊樹在木樁籠中絕望地看著這一幕,他緊緊地握住羅花的手,他想到了娶羅花的那一天,他說了一句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如今看來,真的驗證了。
他的心中還是很欣慰的,至少名單裡沒有青青的名字,也沒有林義,青青已經是神諭者了,從她這一代起,或許就能擺脫這種命運了。
每一輛木樁籠車都是由一頭青煙洪牛拉動著,這種妖獸體型很大,足足有兩米多高,五米多長,每每呼吸間都會鼻吐青煙,每踏一步都能引得地面震動。
在木樁籠中,那些祭民的目光渙散,萬念俱焚。
在天黑之時,從貧民區的四面八方,一共有著三十輛巨大籠車駛出,裡面是密密麻麻的祭民,他們將被運到城守府的軍營,等待著祭天大典的來臨。
守衛軍陸續散去,林義和青青相視一眼,他們也看到了那些籠車,由幾千守衛軍押送著,他們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慌忙地向著家中奔去。
然而等到他們回到的時候,心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他們的家,已經人去屋空,所有的東西都沒有動過,就算是鄰居的家中也一樣,地方還是熟悉的地方,只是人影單薄,沒有一絲以往的熱鬧。
張大媽見到青青回來了,眼中滿是憐意,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青青丫頭,你的爹孃,都被帶走了。”
青青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癱瘓過去。
張大媽悲憤的說道:“怎麼會這樣,離祭天大典還有十幾天,以往都是最後三天才挑選祭民的。”
林義的目光中疾射出鋒利的寒芒,楊樹和羅花,他一定要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