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巨人號」抵達努恩的時候,正值夕陽西下,晚霞遮天。
視線的盡頭,一輪紅日正在緩緩墜落,將天邊的雲層和平靜的水面染上一層鮮豔的金紅色,彷彿一陣熊熊燃燒的神火,從天上神國一路焚燒到人間,輝煌霸氣。
名副其實。
秋水共長天一色。
恰逢季節轉變,涼風漸起,天氣不再像之前那麼悶熱,加之河上本就風大,站在船頭的幾人迎面被涼爽的秋風吹到,舒服得不行,再看著眼前這壯觀瑰麗的景色,心胸都舒坦開闊不少。
也許是這種舒適而且熟悉的感覺,讓伊麗莎白也放鬆不少,難得主動地說了一大段話,都是有關她自己身世和來歷。
原來她這麼沉默寡言不僅僅是因為身體飽受折磨,也跟從小打大的經歷脫不了干係。
她出生於“努恩”的弗萊施塔特大區,不過父母除了給她留下“伊麗莎白·馮·德拉肯”這個有些像貴族的名字外,其他什麼都沒有。
十二年前,地精傳奇軍閥咕嚕帶領大軍從東邊攻入努恩,平時對貧民窟不屑一顧的大人物們為了逃命,紛紛從努恩大橋逃到南邊,也將戰火引到了弗萊施塔特大區。
窮山惡水出刁民。
惡劣的生存環境和無處不在的歧視造就了弗萊施塔特人決不妥協的性格,為了活命和保衛親人,他們抄起平時工作和幹架的武器,跟嗜血好鬥的綠皮戰鬥起來。
最後的結果自然不言而喻,無組織無紀律的普通人當然無法跟最精銳的綠皮抗衡,很快弗萊施塔特人就不得不放棄抵抗,而在這場短暫但是血腥的戰鬥過後,伊麗莎白的父母雙雙失蹤,十有八九是死在街頭,還在襁褓中的她成了孤兒。
按理說在那種最動盪的時候,又是在條件最差的貧民窟,她應該很快就會變成野狗的食物或者在某個無人經過的角落餓死,但冥冥之中自有註定,一位摩爾教派的牧師發現並收養了她。
說到這,布蕾妮和菲坦迪拉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疑惑。
「死者之神」摩爾的牧師?太巧了吧。
她們的想法如出一轍,伊麗莎白這種幾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個的特殊體質,正好就被信仰死亡的摩爾信徒救下?這中間是不是有蹊蹺。
不過轉念一想,也不是沒有可能,貧民窟這種地方,基本上都跟高貴精美的神廟無緣,幾乎沒有哪個教派的牧師會希望自己信奉的神明在汙水和惡臭的包圍下傳播信仰。
唯獨摩爾算是例外,因為陰森偏僻的墓園本身就是祂的領地之一,往往這些「摩爾的後花園」都會修在城裡地價最低的地方。
努恩倒是有些特殊,有兩塊大型墓地,一南一北,北邊專門供給貴族階級所用,有專門的神廟和大祭司服務,一般人就算有點小錢,死了也沒資格埋進去。
南邊弗萊施塔特區這個才是給普通人的,墓地邊只有幾幢破舊的房屋和幾十個寒酸的初級牧師,卻要服務幾十萬人。
當然了,這其中絕大部分的人死了以後,都沒錢安置到墓園,只能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他們的工作量並不算大。
直到戰爭來臨。
全城屍橫遍野,無人掩埋。
伊麗莎白的運氣算很好,綠皮大軍剛剛離開,就有一群來自南邊“提利爾城邦”盧奇尼的漫遊者來到“努恩”,幫助掩埋死者,並在尋找屍體的過程中,發現包括她在內的十幾個孤兒,把他們全部救了下來,安置在墓園旁。
“來自盧奇尼的漫遊者?那肯定是「裹屍布修會」的人。”
布蕾妮稍一思索,就猜到這些人的來歷。
跟其他幾個最著名的神明一樣,摩爾的信徒也分為很多不同教派,像“艾維領”的「夜鴉捕死者」就信仰祂作為死神的一面,北邊的「災難啟示者」則將祂當作「夢境與預言之神」來崇拜。
好在不同教派之間的關係並不像其他神明那麼緊張,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裹屍布修會」的存在。
這個摩爾信徒最多的教派總部位於摩爾聖地“盧奇尼”,教徒的足跡卻遍佈全世界。
他們在世界各地遊蕩,自稱漫遊者,每到一地就會借住在當地的摩爾教派,為周圍那些沒有錢或戰亂後無人埋葬的人做安息儀式,漫遊者認為這樣才是傳播死神福音最好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