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嘛。”
“因為什麼事情哭啊,是想我哥了,還是因為擔心鴻哲?”
“今天你的話真多。”
“難得回來陪你聊天,你還嫌我煩了,如果是這樣的話,以後就讓你孫媳婦兒回來,我就不過來湊熱鬧了。”
“歪理,我這算看明白了,你找不著娶你的人都是因為你滿嘴的歪理。”
“爸爸,咱們聊天就好好聊天,不要人身攻擊,好不好?”
“這哪是人身攻擊,明明就是事實,對了,你這是故意扯開話題,剛剛還聊你的事情,這會兒又聊上我了,你扯開話題也沒用,我會把它扯回來,你就說你的婚姻大事,你準備什麼時候解決,我這不一定哪天就蹬腿走了,你不會等到我入土之後再考慮自己的事情吧!”
“爸爸,這個話題何必總是老生常談呢?我如果想,我自然就會去辦這件事情,我現在是真的不想,所以說這件事情你就算催也催不成。”
井柏年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這麼執拗,氣得手一哆嗦,茶碗“咣噹”一聲落在茶盤上,驚得井明珠猛的抖了一下,但是,她很快恢復了平靜,樂呵呵的說道:“爸,我讓你聽段錄音吧,聽完這段錄音,我覺得你看我一定會樂開花的。”井明珠說著拿出手機找了一下,然後,遞到井柏年面前,井柏年以為自己的女兒又故弄玄虛,所以,接過手機還滿臉的不願意,只是裡面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他感覺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自然沒有心情催促女兒的婚姻大事了。
回去的時候,樂芷期覺得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和井明珠說一下,可是,看著她滿臉倦意的靠在椅背上睡著了,也就打消了告訴她的念頭。世人活得都不容易,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更是不易,自己這點小事情不算什麼,想到這裡她笑了,自己真的成熟了,負重前行都這麼樂觀了。她無力的靠向車窗,外面的景色飛馳而過,她不太喜歡坐夜車,更不喜歡透過車窗看外面孤單寂寥的景色,但好像這半年來她早出晚歸的次數有點多,以前她不明白商場上廝殺的女人怎麼都那麼拼呢!現在她懂了,有些是心甘情願的,而有些是身不由己,她這個小女人是屬於後者。記得姨媽在的時候經常和她說,她的性格很軟弱,所以,希望她一輩子都做一個小女人,被人保護著,被人寵愛著,無憂無慮的過生活就好了。沒想到姨媽眼中那個軟弱可欺的小女孩也會變成別人口中的女強人。
井明珠回到家,就進到浴室洗澡,這些天她真的太累了,連洗澡都是匆匆忙忙的,而今天時間充裕,她真想在浴缸裡睡上一覺。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手機響了,拿過來一看,上面閃爍著“翁慶軍”三個字,這個時候他打來電話,讓她的心情一下子亂了起來,所以,她按下了紅色按鍵,但對方好像很執拗的樣子,她這邊結束通話了,那邊又會撥過來,弄得她不得不按下接聽鍵。
“哎,井明珠,你什麼時候患上了不接聽電話的毛病了?”
“這個和你有關係嗎?還有你打來的電話,我就一定要接嗎?”
“萬一是很重要的事情呢!如果你不接聽電話,一個大單子就這麼飛了,怎麼辦?”
“工作上的事情今天全都處理完了,不,是接下來一個星期的事情今天全部都處理完了,所以,你這個時候打電話,肯定說的是和工作毫不相干的事情,既然是毫不相干的事情,我為什麼要聽電話。”
“看來回了一趟老宅又被你爸數落了,說說是因為什麼挨訓了,當然和工作肯定毫無關係,那就是給你安排的相親,又讓你搞砸了,老爺子才大發雷霆的吧,不,現在他應該沒有力氣對你大發雷霆,但絮叨幾句是肯定的,我就說了嘛,既然去都去了,就和人家好好的吃頓飯,沒有做男女朋友的想法,但最起碼聯絡一下感情,萬一日後在工作上有什麼用得著的地方,不是省著再搭建關係了嘛,你說說多個朋友多條路的道理,你怎麼就不懂了呢……”
“翁慶軍,你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我掛電話了,你就不要再打過來了。”
“怎麼火氣這麼大,你一向是一個情緒很穩定的人,從來不會輕易發火的,看來今天老爺子話說的挺重啊!少女心是不是碎了一地了?”
“你今天的話真多。”井明珠說著準備掛電話,哪知聽筒裡傳來翁慶軍低低的聲音,“井明珠,我們結婚吧!”這句話如同一個悶雷一樣,在井明珠的耳畔響起,隨後震得她直打顫,她想起了她和翁慶軍的過往,想起了他們年少時候的荒唐,想起了他們為此而付出的沉痛代價,想起了自己是如何熬過那些苦澀與痛苦交雜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了再次相見後,自己花了多大力氣才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而分別後又是怎樣躲在暗處舔舐傷口。也是從那時開始,她變得不愛笑了,成天板著個臉已成為她的常態,衣櫥裡面的衣服也變成素色的了,好朋友曾打趣說她像喪夫了一樣,她就笑著說,對,是喪夫了,我青梅竹馬的愛人不見了,和喪夫有什麼區別。她以前是很愛看言情小說的,有一天喝醉了,就把家裡面所有的言情小說都丟進了垃圾桶,她也不再相信愛情了,甚至有段時間病態到看到男男女女甜蜜幸福的樣子,她就會說,希望你們下一秒就分手。她知道這樣不對,但是她真的控制不了她自己。她本來是一個事業心不太重的人,即使爸爸命令她協助哥哥的工作,她也做的漫不經心,可是,自打那以後她愛上了工作,瘋狂的,熾熱的,甚至,有點忘乎所以的。一個有點遊手好閒的富家千金,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商界嶄露頭角的女強人,有人說她是頓悟了,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只有她是再逃避,用工作填滿自己,用忙碌來麻痺自己,只是不敢面對現實而已,她以為他們就是要相守一生的,是打不跑,拆不散的,她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失去,從來都沒有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