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凌空,水畔柳搖。雖正當一年中日頭最毒辣的時節,但因著幾縷微風,也不那麼熱得十分難受。
遼闊的江面上水波粼粼,船來船往,好不熱鬧。
在波堤之上,一座頗有古韻的四層塔樓亭亭佇立,那便是在整個越國都赫赫有名的“煙波樓”了。
說起這煙波樓,在越國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不僅位處寶地,更是佳餚可口,迎來送往的客人不是貴族高人,就是皇親國戚。
更有傳言說,這裡還接待過那神秘莫測的仙人。所以在販夫走卒之間,更是把它稱為“仙緣樓”。
“周老闆!今日又來光顧你這煙波樓啦。”
一行八九人嘈雜著邁進大門,為首之人頭戴烏冠、身披紅袍,濃眉大眼,一看就是朝廷中人。
“我當是誰,這不是禮部的劉大人嗎!”周姓老闆滿面春光地作了個揖
“您這麼大的官能賞眼來我這小店,本店可真是蓬蓽生輝啊!”
“老周,你這酒樓我來了沒有十回也有八回了,客套就免了吧。”這劉大人倒是沒擺什麼做官的架勢“今天本官帶來的可是一位貴客,有什麼好酒好菜可不要再藏著掖著,全都記在我的賬上!”
“貴客……”周老闆心裡嘀咕著,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悄悄地打量著走在後面的人群。
看他們身上的官服,似是都地位不低,還帶著家眷,但卻隱隱擁著一位道袍老者。這老者手持一把拂塵,樣似古稀、白鬚髯髯,但卻步子穩健,一副仙風道骨,氣度令人側目。
這老道不知是何許人也,竟能讓這禮部侍郎如此重視?
周老闆心裡好奇,也多打量了幾眼。但畢竟是江湖上混跡多年的生意人,不至於就被唬得講不出話來。
“劉大人說笑了,既是貴客,豈有招待不周之禮?今天我老周就舍了那珍藏十年的女兒紅,定要讓各位大人們盡興而歸!歌兒,樓上雅間,貴客九位!”
“好嘞!您樓上請——”
這迎客聲雖不高,聽在耳中卻如銀鈴般清脆透亮。一個女孩肩搭布巾,滿臉笑意地蹦跳趕來。這女孩年方豆蔻,烏黑的秀髮在頭上系成兩個平簪,雖因為忙碌而順著額頭淌汗,但臉上卻不見絲毫倦意,一雙眸子活潑明澈,透著說不出的靈動。
“呦,老周,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店裡有跑堂的女娃,這是什麼時候新添的姑娘啊。“
“大人說笑了,這是我表親家的孩子。之前一直在鄉下生活,我看她機靈,就帶著來店裡幫幫生意、長長見識。歌兒,還不快來見過劉大人。”
“小女楚歌,見過大人。”見店長示意,楚歌便過來道了萬福
“大人您放心吧,周叔那些佳釀藏在哪兒我可一清二楚,只要您開口,莫說那女兒紅,就是瓊花露我也能給您搬來!”
聽了這話,劉侍郎不禁捧腹“這女娃說話倒是有趣,好,只要你今天把我的貴客招待好了,少不了你的賞錢!”
“好嘞,您這邊請——”楚歌忙帶著幾位官人上了頂樓。
正推門想請這位劉大人進屋時,卻見他竟一臉謙卑地躬身把身後的老道請到了上座。
這老道士是什麼人,怎麼瞅著好像比其他幾位的官還大?楚歌心生好奇,出來後沒急著走,而是把耳朵貼在門上偷聽起來。
“仙人,關於犬子……”
話還沒聽一半,楚歌的耳朵忽然一痛。剛想叫出聲,卻又被人捂住了嘴巴。
定睛一看,原來是周老闆跟了上來,揪著耳朵把她扯到了樓梯間。
“好疼疼疼——周叔你快放開我”
“真是一會兒不看著你又不知道在打什麼鬼點子!”周老闆壓低嗓子怒斥起來,怕驚擾了房裡的人“沒大沒小的,當官的說話你也敢偷聽?他們這些人可最忌諱這個,一旦被發現,小心你頭上的腦袋!”
“有這麼誇張嗎……”楚歌氣呼呼地捂著耳朵。
“我把你從鄉下帶進城裡,可不是讓你給我添亂的!以後再幹這種事,趁早給我捲鋪蓋走人。”周老闆一改剛才迎客時的笑臉
“要不是念你爹的舊恩,我才懶得管你!現在趕緊去後廚幫忙,一會兒上菜的時候也記得不許亂說話!”
“知—道—啦——”楚歌好不容易擺脫了店長的魔爪,做了個鬼臉便一溜煙地跑了。
“這孩子,不嚴厲點還真管不住……”周老闆嘆了口氣,又忙著去樓下招呼客人了。
“大師傅,什麼是仙人啊?”
“嗯?小丫頭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玩意了。”廚房裡做菜的大師傅正賣力地顛鍋下料,楚歌則在一旁幫忙切菜。
“我剛才聽客人說的。”
“那些當官的說話,你還真敢聽。”大師傅笑著說到“不過,這也沒什麼不能說的。醋。”
楚歌連忙把一旁的醋瓶遞給大師傅。“快講快講,這仙人是什麼官,跟皇上比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