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久,師傅們對那個學徒就有些另眼相待,陳老闆還讓他搬到夥計們住的那間屋子裡。
他跟福子兩個老實慣了,學不來這些討好人的做派,便成了木匠鋪裡地位最低下的,捱打受罰、吃不飽飯是常事。
說白了在陳記這幾個月,乾的都是苦力活,手藝沒有學到,還差點丟了半條命,栓子說到這裡低頭更咽。
眾人聽得一陣唏噓,見孩子開始傷心,便也不再問了,姚老爹叫大林帶著栓子四處轉去。
大林應了一聲便拉著栓子出去了,剩下何大舅不好意思待在老兩口跟前,找個藉口也出去了。
管道上兩輛馬車一路往上姚村駛過來,到了村口正欲往裡面拐,前面趕車的張平就看見遠處另一個路口有人衝他招手,仔細看去,領頭的正是他見過的姚家大孫子,大林。張平毫不遲疑趕著車繼續向前駛去。
大林是聽了他爹的吩咐,帶著栓子表哥跟二林在姚家專有的這條小路上等著,若是有城裡的貴客前來就給他們引路,沒想到還真等來了。
到了近前,兩輛馬車一前一後停下來,張子彭的腦袋立馬從前一輛車裡露出來。
大林一見忙上前招呼道:“張少爺安好,我爹知道你們快到了,特意叫我在這裡等著。”
“呦呵,挺不錯的地方嘛,那個,就是你們家的新宅子?”
張子彭認識大林,打了招呼便指著不遠處的大宅院問道。
大林:“對,幾位請隨我來。”
大林說完就在前面帶路,張平趕著馬車隨後跟上。
姚家這座新宅院牆高立,遠遠望去青磚黛瓦,門前寬闊又幹淨,跟旁邊不遠處低矮樸實連成一片的農家屋舍相比,顯得清幽安靜。
姚二柱跟果兒已經迎接在門口等著馬車駛進。
車簾一掀,從車上跳下兩個錦衣公子,前面那個穿紫色長袍,手拿摺扇的自然是張子彭,另一個大家都不認識。
張子彭下車後先是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才衝著眾人說道:“你們這裡環境不錯呀,瞧這宅子蓋的,看著就叫人舒心。果兒妹妹,多日不見,今天打扮的可真好看。”
“哪裡哪裡,子彭哥哥紫衣飄飄,才叫好看呢。”
果兒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又笑著調侃回去。
她今天穿的這身衣裙,正是上次穆大娘送給她的。今天是她們家烘房擺酒席的好日子,做為主人自然要穿的體面一些。
不光是她,今天她們家老老少少都穿著新衣裳呢。
張子彭說罷轉身對後面那位公子道:“鍾......沈大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地方,來,我給你們介紹介紹。”
張子彭指著眾人對這名錦衣公子一一介紹了一番,大家也知道了錦衣公子姓沈名默,來自府城。
互相見了禮,果兒站在人群裡偷偷打量這位叫沈默的青年。看上去比張子彭稍長几歲,面貌清冷俊毅,身材挺拔,站在略顯單薄的張子彭旁邊顯得更加氣勢逼人。
許是發覺到果兒偷偷瞧過來的目光,沈默眼神清冷地看過來,四目相對,果兒忙收回目光。
沈默也只是看了果兒一眼,隨即不在意地挪開眼神。
張子彭興致勃勃地指揮張平跟另一個車伕,從後面那輛馬車上往下搬他帶來的十幾株盆栽。
姚二柱等人見狀忙上前幫忙。
張子彭則湊近果兒道:“果兒妹妹,張掌櫃說你家是新宅子,院子裡缺的就是這些綠植點綴,所以我今天特意多帶了些盆栽過來送給你們,你看看,可還滿意?”
張子彭帶了十幾大盆的綠植,有的綠植果兒一看就能認出來,比如含苞待放的月季,結了小果子的石榴,比較常見四季青、菊花等幾個品種,只有後面的幾盆不認識。
這些盆栽都挺大,一個人搬挺吃力的,姚二柱一招手又上來幾個壯年,兩人一組往宅子裡面抬去。
果兒叫他們把這些盆栽都抬進後面的院子裡,依次擺放在抄手遊廊下方,準備等過一陣子再看著移植到泥土裡。
“子彭哥哥,這幾盆是什麼?”
見果兒指著她不認識的幾盆綠植問他,張子彭上前介紹道:“這兩盆是夾竹、後面四盆全是梅花,到了冬季,梅花一開你就認識了。”
哦!不虧是有錢人,這禮物送的,還是那兩個字——高雅。
竟然還有幾大盆的幼竹!果兒一見就喜歡上了,直接叫人把這幾盆幼竹全部挪進東跨院,等緩上幾日再栽進她住的廂房後面那片空地上,將來竹子長成,自是一番幽雅的意境。
安排好了盆栽,幾人一路朝後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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