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又說起了別的,話題聊到沈瑩瑩那位已逝姑姑,也就是沈默母親的身上。果兒則好奇沈縣令的妹妹年輕時為什麼會選擇背井離鄉,遠去京城給人做妾。
沈瑩瑩一手托腮輕嘆出聲:「唉!此事說來話長,我聽爹爹說起過,我姑姑年輕的時候並不是自願嫁入京城伯府的,她是為了救我爹爹才不得已委身做妾。」
果兒吃驚道:「救你爹爹,難不成是縣令大人遭遇過禍事?」
沈瑩瑩點點頭,把她知道的一五一十講給果兒聽。
沈家並不是土生土長的萊陽人士,祖籍在南邊一個小縣城,家裡人口簡單,父母膝下也就沈縣令兄妹一對兒女。沈家是做小生意的,家境算得上是小康水平,所以沈縣令有機會進入私塾跟著先生讀書求學問。
沈縣令自幼聰慧過人,十五歲便取得了秀才功名,在他們那個小縣城裡屬於鳳毛麟角的學子,當時著實風光了一陣,後來也因為秀才的身份被縣城裡的首富吳家家主看中,把女兒嫁給了他,也就是現在的吳夫人。
幾年後沈縣令進京趕考,沒想到在京城無意間得罪了一個貴人,被對方陷害私下賄賂主考官進了大牢。
訊息傳回來時,吳夫人剛剛懷上身孕,聞此噩耗經不住驚嚇流產了,家中年邁的父母也嚇得不輕,當時剛滿十六歲的沈氏便自告奮勇要上京去打探訊息。
吳夫人不放心小姑一個單身女子獨自去往京城奔走,可自己當時剛剛流產,公婆又因牽掛兒子病倒在床,家裡除了小姑再無旁人,無奈只好派了幾名忠心的下人護著沈氏一路去了京城。
等到了京城,沈氏兩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從哪裡打聽起,只好先找到跟沈縣令一同上京趕考的幾個學子,在他們的指引下弄清了事情的原委,才知道沈縣令是遭人誣陷。
後來為了救哥哥出獄,沈氏四處求人幾乎花光了身上的銀子,結果卻連大牢都進不去,根本見不到兄長。
就在沈氏求助無門時,正巧被當時還是伯府世子的晉安伯鍾懷文碰見,鍾懷文對沈氏據說是一見傾心,很快弄清了沈氏的來歷,便主動出現在沈氏面前自爆身份,說能幫她進入大牢見到沈縣令,還可以幫他洗去罪名,條件便是要沈氏答應入府為妾。
當時沈縣令的案子快要判下來,到時候不但難免牢獄之災,就連以往的功名也將盡數除去,時間緊迫容不得沈氏跟家裡人通氣,小姑娘一咬牙,為了兄長把自己賣了。
等沈縣令被從牢裡放出來後,才知道妹妹已經入了晉安伯府,成為伯府世子的妾室。
沈縣令自知對不起妹妹,更無顏回到家鄉見父母雙親,索性在京城住下繼續苦讀詩書,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來年的科考中沈縣令榜上有名,考中了新科進士。
沈縣令深知妹妹心性高潔,若不是為了救自己,絕不會委身與人做妾,所以他考上功名後便立刻上門請求鍾伯爺休了妹妹,他打算帶著妹妹一同回到家鄉。
誰想到那時候沈氏已經懷了身孕,鍾伯爺為子嗣著想也不可能放人,很是惱火地把他趕了出去,吩咐門房不許他再上門見沈氏。
為了讓他儘早離開京城不再上門糾纏,沒過多久鍾伯爺便設法給沈縣令弄了個偏遠地區當知縣的差事,沈縣令不得已只能前去赴任,沈氏就這樣獨自留在京城伯府生活了下去。
幾個月後沈氏生下一個男嬰,便是表哥沈默。
當時伯府老夫人還在,對這個剛出生的庶孫很是喜歡,便抱到自己身邊養了幾年,有老夫人護著,她們母子在伯府算是度過了幾年安穩日子。
可惜老夫人過世的早,鍾伯爺又生性風流,沒過多久後院裡又添了新的姨娘,不爭不搶的沈氏很快失寵了。
大夫人因為
沈氏生了兒子早就將她們母子視作眼中釘,等老夫人過世後,伯爺又有了新寵無人再護著她們母子,大夫人開始出手對付她們母子。
沈氏是個聰慧的女子,她很清楚大夫人忌憚的是什麼,便暗暗教兒子藏拙,尤其在大夫人所生的嫡子面前不惜裝傻充愣,自己也在大夫人面前更加謙卑謹慎,小心伺候,大夫人一時抓不到她們更大的錯處,母子兩個就這樣在伯府艱難生存下來。
可惜沈默終究太優秀,大夫人處心積慮要打壓他,怎麼可能讓他有人前出頭的機會,後來趁他外出的時候設計誣陷沈氏與人私通。
下人們在沈氏房裡搜出了幾封書信,均是沈氏未嫁時在家鄉的情郎寫給她的,信中盡訴相思之情,且透露出兩人藕斷絲連已經很長一段時間。
伯爺看得大怒,當下讓人打了沈氏一頓板子並關了起來,沈氏本就身體不好,經此折磨很快不省人事。